吃了大半碗后,胃部的痛感徹底消失,暖烘烘的,全身都舒服了不少。
祁愿坐在對面,看著他吃完,而后起身收拾了碗筷轉身去了廚房。
這期間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好像剛剛在車里瘋狂纏綿的不是他倆似的。
等祁愿再出來時,徐晏清已經不在客廳了,應該是上樓了。
祁愿將客廳簡單收拾了一番,也上了樓。
走到主臥門口時,她步子停了片刻,抿了抿唇,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只開了盞床頭小燈,發出暖橙色的柔光,浴室內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徐晏清在洗澡。
他的襯衣和西服已經脫下疊好,放在了柜子上,應該是明天要送去干洗。
祁愿頓了頓,走到衣櫥前,打開柜門,徐晏清原本在這里都是有預留衣服的,除了幾件高定西裝,其他都被她疊放在了底層,這會兒那里少了件浴袍和貼身衣褲。
祁愿抿了抿唇,打算收拾幾件自己的衣物去客房,就在她剛把衣服在臂彎處疊好,浴室門忽然開了。
徐晏清從里面走了出來,帶著一身蒸騰的水汽。
剛洗過澡,他頭發還有些濕,眉眼清透,削挺的鼻梁下,唇色艷紅。
他走到床頭柜前,拿起上面的水杯,喝了口水,飽滿的唇沾上了層潤澤,而后抬起眉眼,淡淡看了眼她臂彎處的衣物。
問了句:“去哪?”
祁愿看了眼他的眼睛,而后偏開視線,看向他身后的壁燈,回道:“客房。”
不知為何,這一句她說得有些心虛。
徐晏清無聲地看了她片刻,而后又喝了口水,抿了抿唇上的水珠,這才放下水杯,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兩手向后撐在床上,浴袍領口微敞,露出一小塊白皙而又肌理鮮明的胸膛。
他看著她,舌頭抵著后槽牙瞇了瞇眼睛,說了聲:“過來。”
語調柔和卻又帶著點不容抗拒。
祁愿聞聲愣了愣,這才將視線挪回他的臉上,抿了抿唇,走了過去。
哪知她剛走近,他就忽然扯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帶,她驚呼一聲倒在了床上。
他動作緩慢的欺身而上,懸在她上方,看了她片刻,眼眸濕潤黑亮,眼底的清明一點點沾染上別樣的情愫。
接著,不急不緩地問了句:“睡客房?”
祁愿看著上方那張放大的俊臉,愣了愣,側過了頭,淡淡應了聲:“嗯。”
可他接下來的動作和話語,卻是祁愿萬萬沒想到的。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語調魅惑地說了句:“做完再去,嗯?”
真的是……
沒臉沒皮到家了。
祁愿一度以為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就他們現在這種狀況,應該是連在一個屋檐下和平相處都是奢侈的。
他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大言不慚地開葷腔的?
她的視線停留在床頭的壁燈上,不看他,也不說話。
徐晏清雙手撐在她頭兩側,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壁燈暖色的光暈印照在她的臉上,纖長的睫毛撲閃,在眼瞼上方留下一小塊陰影,微微顫動。
飽滿紅潤的唇抿成一條線,除了眉間微微皺起的幾道溝壑外,一切都還稱得上靜好。
倒是難得,沒和他唇槍舌劍。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叫了聲她的名字:“祁愿。”
干凈潤澤的腔調,語氣嚴謹認真。
祁愿愣一下,轉頭看向他。
他眉頭微蹙,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入她的眼簾,她在里面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徐晏清臉上的神情一時間好似在做什麼斗爭,晦明而又復雜。
過了很久后,他才動了動唇,剛準備開口,四周忽地陷入一片黑暗。
壁燈結束了睡眠倒計時,自動熄滅了。
屋內的窗簾只拉了一層內紗,影影綽綽的月光在霧靄中浮沉,照進來一絲亮光。
徐晏清忽然噤了聲,四下一片寂靜,只有加濕器工作時發出的微弱聲響。
床頭安睡熏香飄來陣陣茉莉的清香,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鮮明。
祁愿微微一愣,準備起身去將壁燈再打開。
就忽然聽他聲音微微沙啞的開口:“四年前,如果不是宋瑤……”
“不會。”話還沒說完,她就匆匆開口打斷。
她知道他要問什麼。
霎時,二人之間再次陷入寂靜。
暗香浮動,夜色昏沉,徐晏清隔著淡淡的月光看了身下的人片刻,盡管看不清她的臉,但他也能猜得到,她此刻臉上的神情。
他嘲諷地輕笑了一聲。
很久后,他的嗓音又啞了幾分,但那一字一句卻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那你當年,倒真是下了一盤好棋。”
祁愿隔著夜幕看了上方的人片刻,他的眼眸在黑暗中依舊濕潤黑亮,璨如星辰,她稍稍挪開了點視線。
“過獎了,和你們比起來,我挺心慈手軟的,不是麼?”說說完這一句,她才將視線重新挪回他的臉上,雙眸眼底一片清冷與譏誚:“只是讓你,愛上了我而已。”
冷冷的音調在房間內回響,徐晏清忽地一愣。
須臾,他緩緩支起了身子,從她上方撤離,立于床邊看著她。
窗外的月色在霧靄中穿梭,忽地驟亮,連帶著整個屋內都亮如明燈。
她也看著他,漂亮精致的臉上,神色淡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