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臉色深沉,眼角發紅,咬著牙繼續追上去,嘴里還念叨著:“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
祁愿被徐晏清推出門后,在門口愣了愣,才捏了捏手心里的車鑰匙,轉身離開。
今晚的會所很熱鬧,已是凌晨,過道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樓大堂里更是請了幾個當紅的歌星來表演。
臺下熙熙攘攘地聚集了一窩又一窩的人,穿著西裝的服務生穿梭其中,給駐足的觀眾遞香檳和紅酒。
祁愿摸了摸口袋,發現口罩被她落在了包廂里,于是只得低垂著眉眼步履匆匆地穿梭而過。
在快走至大門口時,她淺淺瞄了一眼聚攏在門左側的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面孔。
門旁的門童見她要出去,已先一步替她拉開了門,她笑著低聲道了聲謝,就抬起步子準備出去。
“miss Qi?”
忽然,一道驚訝的呼聲從那群人里傳來。
祁愿愣了愣,腳步也頓在了原地,轉頭看過去。
叫她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一頭金色的短發在額前梳了個板正的背頭,見她轉頭后,原本不確定的神色一下子堅定了起來。
端著杯紅酒大步走過來,滿臉的驚喜:“It is really you!”(真的是你!)
祁愿沒有認出來,臉上的表情茫然了片刻,還是扯起嘴角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對方大步走近,許是看懂了她臉上的茫然,笑著聳了聳肩,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我是Ives,之前在希臘,Ailsa的婚禮上,我們見過,你和Alex一起去的。”
說完后頓了頓,蹙著眉頭思考了片刻,似是在想措辭,最后眉目舒展地再次補充:“那天你穿了一條煙灰色禮服,美翻全場,和帥氣的Alex簡直就是金童玉女。”
說到這,Ives的眼中露出驚艷的光芒。
祁愿身形微微一怔,捏著車鑰匙的手緊了緊,嘴角弧度也僵了一瞬。
Ives看了她一眼,往后仰了仰身子,眼神四下看了看,再次看向她:“Alex今日沒有來嗎?”
祁愿頓在原地,唇動了動,剛準備再次揚起嘴角,就見Ives忽然一臉驚喜地對著她身后揮了揮手:“Alex!”
祁愿一瞬間愣住,背脊僵硬到挺直。
身后,一道輕緩的腳步聲漸漸走近。
面前的Ives一臉笑意:“剛剛還與miss Qi聊起你。”
“哦?是麼?”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后響起。
祁愿頓了頓,也緩緩轉過了身,燈火輝煌的包廂走廊里,緩步走出來一抹高大的身影。
邪魅而又陰柔的臉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襯衫領口扣子隨意的敞開,鎖骨上還印著抹曖昧的紅唇印,他單手插在西褲的口袋里,一步步走近。
而后,勾著唇角,揚眉說了聲:“好久不見,小祁愿。”
*
徐晏清從包廂離開時臉上也掛了幾分彩,稍稍動一下嘴角都牽扯起一陣痛,左手掌邊也被酒瓶子劃破,流了不少血,這會兒血跡都已干涸,掌心指間染了一片。
他將外套搭在右臂,抬起左手看了眼,傷口扎得還挺深。
他一邊往過道外走,一邊垂下手抬起眼睫,而后就忽的愣了愣,腳步也跟著停頓了片刻。
金碧輝煌的會所大廳,輕歌曼舞,祁愿站在人群里,面前立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徐晏清的視線只淺淺掠過那副異國面孔,最后定格在了那張帶著邪魅笑意的中方臉孔上,眸光也跟著沉了沉,而后抬起腳,大步邁了過去。
Ives一臉惋惜,看了看祁愿,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Why?你們明明很般配,為什麼要分手?”
祁愿聞言頓了頓,眼睫往上抬了抬,剛好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她愣了愣,錯開了視線。
見二人都沒有要回答的打算,Ives愁眉苦臉地聳了聳肩:“聽說你們分手,最傷心的居然是我,先前參加Ailsa的婚禮,我還以為下次就是你們的婚禮呢。”
祁愿低垂著眼睫,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正當她不知要怎麼收場時,忽然感覺垂在身側的手被包裹進一只溫熱的大手里。
一陣輕微的拉扯力,將她拽到了身后。
她愣了愣,抬頭看過去。
徐晏清臉上掛了幾處彩,垂著眼睫淡淡看了她一眼,而后彎了彎唇,抬頭看向對面的人:“林總,有好些年沒見了。”
會所大堂內輝煌的燈光給他眉眼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語調輕緩,但眸光卻似迅速結冰的湖面,凌厲疏離。
林西爵嘴角的弧度頓了片刻,最后也跟著加大了幾分笑意,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氣質更顯玩世不恭,狹長的丹鳳眼幾乎瞇成一條縫:“是有好些年沒見了。”
說完,眼神意味不明地淡淡掃了一眼徐晏清身后的祁愿,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幾分。
霎時,一股無名的風暴在二人之間席卷。
祁愿感覺到扣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也跟著大了幾分力。
須臾,徐晏清笑了笑,語調恢復了一貫的客氣與禮貌:“那我們就先走了,再見林總。”
林西爵隨手從路過的服務生的托盤里拿了杯紅酒,挑著眉對徐晏清舉了舉:“再見。”
而后遞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再度看向祁愿,彎著眉眼笑了起來:“再見啊,小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