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闊那頭也剛從會所出來,一邊開車門坐進車里,一邊問道:“去醫院沒,你手上那口子得縫針。”
徐晏清抬起左手看了眼,血已經止住了,緊接著忽地想起什麼,皺著眉頭往副駕駛看過去。
祁愿已經坐了起來,這會兒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上身那件淺色系的毛衣上染了些許斑駁的血跡。
他從儲物格里翻出一包濕紙巾,撕開封口后抽了一張出來,半傾著身子,去給她一塊塊擦。
嘴里還沒好氣地回:“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半夜三更地給人打電話?”
路闊剛啟動車子,聞言嘖了一聲:“你這人怎麼不分好賴呢?關心你還那麼多話。”
說完,他愣了愣,一個念頭電光火石之間從腦際一閃而過,慌忙開口:“呃……那個什麼,你繼續你繼續。”
說罷,就慌忙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大拇指瘋狂點著掛斷鍵。
聽著聽筒里一陣掛斷的忙音,徐晏清嗤笑了一聲,熄了屏將手機丟到一旁,皺著眉看了眼祁愿的衣服:“算了,丟了吧,回頭重買一件。”
祁愿拿著濕紙巾用力地擦著,抬頭瞥了他一眼:“設計師退圈了,有錢也買不著。”
徐晏清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這件毛衣,除了領口處小有設計感外,別的地方和普通毛衣并無區別。
不禁感慨,女人的錢是真好騙。
笑著搖了搖頭,將車倒了出去。
車子駛入景園,雪勢依舊,滿院子的景致都被罩在一層白茫茫下。
祁愿下車后在雪中站了會兒,抬頭看了看天,棉絮似的雪花細細密密地從天而降。
徐晏清鎖了車也大步跨過來,鞋底踩過積雪,“嘎吱”作響。
他快步走近,一把攬過她的肩,帶著她往屋子里跑過去。
“雪這麼大,傻愣著做什麼,才出院,一會兒又發燒。”
祁愿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裹挾著,一路小跑進了門前回廊。
回廊的燈應聲而開,徐晏清垂著眉眼去輸密碼,側臉的輪廓籠罩在柔和的光暈里。
祁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徐晏清。”她忽然叫了他一聲,與此同時,門鎖也嘀哩哩一聲,應聲而開。
徐晏清愣了一下,轉頭看過來,在她要再次開口時,匆忙打斷:“不要說話,我們和諧地過個年。”
祁愿嘴巴微張,頓了頓。
徐晏清牽著她走進了門,張姨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瞌睡呢,見二人回來了趕忙起身迎了過來。
“徐先生,祁小姐,你們回來啦!”一邊說著一邊給二人遞去拖鞋,而后笑著問了聲:“要準備夜宵嘛?”
徐晏清接過拖鞋,回了聲:“不用了,您早些休息吧,以后我們出門您不用等。”
張姨頓了頓,各看了眼兩人的臉色,好像要比出去時好多了,于是她這才放心地應了聲:“好嘞”
而后便笑著回房了。
兩人剛換完拖鞋,從玄關處進屋,徐晏清的手機又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眼,頓了頓,下意識抬眸看了祁愿一眼,而后便拿著手機走去了書房。
祁愿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轉身上了樓。
*
徐晏清走進書房,關上門后才接通了電話。
“晏清呀,你去哪里了呀?”
剛接通,蔣女士的聲音就從那頭響起。
徐晏清踱至辦公桌旁,半彎下腰,拉開抽屜拿了盒煙出來,敲出一支遞到嘴邊,笑著回了句:“鬼混。”
蔣女士在那頭嗤了一聲,但顧念著是過年,也沒像往常一樣碎嘴,只問了句:“那今晚回來睡覺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你早上之前可得回來啊!”
徐晏清單手點了煙,抽了一口:“不回,早上四老起床之前我肯定回來。”
蔣女士應了一聲,但終是沒忍住,語氣略顯狐疑地問了句:“你沒和他們一樣,帶些阿貓阿狗的一起去鬼混吧?!”
徐晏清直接被氣笑了,夾著煙的手,曲起拇指揉了揉眉心:“媽,人家那叫女伴,怎麼到了您嘴里就是阿貓阿狗了呢?”
“什麼女伴不女伴的,媳婦兒才是正經的女伴!”
徐晏清抿著唇笑,抽了口煙,沒回話。
蔣女士在那頭猶豫了半晌:“以前媽媽不管,現在可不能了,知苑要回來了,你別犯渾!”
徐晏清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斂去,眉間溝壑又起,他垂眸看了眼地板,應了聲:“嗯。”
蔣女士聞聲嘆了口氣:“行了,你待會兒記得給知苑打個電話,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國外也不容易。”
說完又聲色愉快地補充:“今晚她給老趙夫妻倆打電話,我也在跟頭,可比四年前出國那會兒漂亮多了,到時候你見到了,肯定……。”
徐晏清三兩口將煙抽了大半,而后一股腦擰進煙灰缸里,皺著眉開口打斷:“知道了。”
而后笑著調侃:“您早點睡吧,這點兒早過養身覺的時間了,您怕是還得修煉個幾年才能補回來。”
蔣女士在那頭又嗔怪地說了他幾聲,才收了線。
掛了電話,徐晏清站在書房里出神了片刻,才抬起步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
徐晏清進房間的時候,祁愿剛洗完澡出來,站在床邊端著杯子喝水,另一只手里握著手機在回信息,聽見響動抬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