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陪著趙母說話的蔣女士也抬頭看過來,笑著說了聲:“誰說不是呢?”
趙硯白聞聲轉頭看了眼徐晏清,他好似不以為意,客套了笑了笑,并未作答。
走過去,神色恭敬的和趙母打了聲招呼,又去男客聚集的牌室,和正坐在牌桌上大殺四方的趙父打了聲招呼,就又走了出來。
蔣女士一臉欣慰地看著,招呼他過去坐。
趙母見狀,也笑得一臉慈愛,出言關心道:“怎麼覺得晏清這段時間瘦了不少?要注意身體啊。”
言辭里盡是對這個未來女婿的滿意與疼愛。
徐晏清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頓了頓,還是笑著點頭稱了聲:“是。”
蔣女士也跟著笑了起來:“哎喲!昨晚看知苑給你們打電話,漂亮了那麼多,我們晏清也有壓力的呀,可能是怕等婚禮時,覺得自己配不上知苑,急得咧!”
蔣女士雖說是個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但說話的口才方面卻是一等一的,哄人一把好手。
果不然,趙母被哄的笑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這是哪的話,倆孩子般配的很。”
說完,又轉頭看向徐晏清,問了聲:“你們倆昨天聯系了麼?”
徐晏清聞聲頓了一下,點了點頭,應了聲:“嗯,打過電話。”
趙母點了點頭,而后又故作嗔怪的姿態:“這孩子呀,早些年身體不好,出不了遠門兒,這身體一好,還大老遠跑國外去了,我和他爸怎麼說都不好使,非說女孩子也得有自己的事業和人生高度。”
蔣女士聞言,趕忙接茬兒:“那是好事呀,說明咱知苑思想覺悟高。”說著還伸手過來拍了拍徐晏清的胳膊:“以后倆孩子結婚了,旗鼓相當的多好。”
說完,又轉頭看了徐晏清一眼,才笑著繼續道:“就是以后有了孩子,得咱倆多費費心了,請保姆還不如奶奶和姥姥親自帶呢!”
這席話似是同時戳到了兩人的笑穴,都沒忍住捂嘴笑了起來。
徐晏清倒是忽然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撐著腿起身就要走。
蔣女士見狀趕忙詢問:“怎麼啦,去哪里呀?”
他站在那,指了指樓梯,回了句:“回房,頭有點不舒服。”
蔣女士一聽,立馬站了起來,伸過手給他捏了捏脖子:“頸椎又不舒服啦?藥帶沒帶?”
說這,就要去他口袋里翻。
徐晏清驚了一下,趕忙將手插進外衣的口袋里,阻止了蔣女士的動作,一臉無奈地躲開了伸過來的手:“我自己上去躺會兒就行了,您繼續陪趙伯母聊天吧。”
說完,就趕忙抬起步子,往樓梯走過去,上了二樓。
一旁,趙硯白看了眼徐晏清離開了背影,頓了頓,也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徐晏清回房后,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頓了半晌,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本紅色的小本本,放在手心里端詳了半晌,才翻開了封頁。
紅底的登記照,照片上的兩人都沒笑。
他蹙了蹙眉,視線挪至祁愿的臉上,拇指輕輕在那白皙精致的面龐上摩挲了兩下。
嶄新的相片,摸在指尖,有些輕微的澀頓感。
四年前,他想過無數遍,這一天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般。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彼此折磨,惡言相向。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祁愿的臉,冰冷漠然,眼中全然不見絲毫欣喜與雀躍。
忽然,一陣夾雜著怒氣的躁意在胸腔中一點點擴大,摩挲著相片的指尖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片刻后,他煩躁的將結婚證丟到了一旁,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拉開抽屜,拿了盒煙出來,剛叼到嘴上點燃,就聽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愣了一下,將煙夾在兩指間,拿過結婚證,又揣進了口袋里,才道了聲:“進。”
門外,趙硯白聞聲頓了片刻,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徐晏清坐在那抽煙,抬頭看了他一眼,用腳勾了張椅子過來,抬了抬下巴,說了聲:“坐。”
那副模樣,好似他們還是十七八歲時,要好到如同自家兄弟般。
趙硯白頓了頓,拉過椅子也坐了下來,十指交叉著放在腿上,大拇指相互頂了頂,薄薄鏡片下的眼睛,閃過一絲躊躇,看了徐晏清一眼,才開口道:“小……祁愿她,這段時間還好嗎?”
徐晏清抽煙的動作微微一滯,掀起眼皮看了眼面前這個自己相識了二十九年的兄弟,蹙著眉微微低了低頭,吐出一口薄霧后,說了聲:“最好還是不要和我打聽祁愿的事情。”
說完后,他頓了半晌,才再次抬頭看過來:“她會不高興。”
趙硯白聞言身形僵了僵,臉色也跟著蒼白了幾分,垂了垂眼簾,沒說話。
徐晏清擰著眉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頓了半晌,還是開口道:“我和她登記結婚了,就在今天。”
這句話音剛落,趙硯白忽地抬頭看過來,雙眸圓瞪,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們……”
徐晏清緩緩坐直了身子,擰滅了指間的煙。
而后將手伸進兜里,將那本結婚證又拿了出來,放在手心里看了片刻,輕輕笑了聲。
“其實,她離開的這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和你們一起隱瞞她,宋瑤是不是就不會死,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我會和她戀愛、結婚、生子,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