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活動不全是明星,還有不少國內外的知名企業家。
也就是說,徐晏清今天應該也會來。
想到這兒,祁愿頓了頓,視線淺淺掃了眼會場入口的方向,恰逢此時有幾個先前《絆生》劇組的演員在叫她。
她愣了愣,提著裙擺笑著走了過去。
幾個演員在《絆生》里飾演的都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也沒什麼名氣,按照常理是和祁愿搭不上話的。
但祁愿這人平時也沒什麼架子,和誰都能聊得來。
一群人先是同她聊了會兒《絆生》的收視率,而后又恭喜了一番她年后要出演《時間愛人》。
她都笑著一一道謝。
一番簡單的寒暄后,她看見里《時間愛人》的導演,顧長青也來來來,老爺子正笑呵呵同身旁一位導演聊著她,于是便先告辭了,打算去打個招呼。
剛提著裙擺往那邊走過去,身后忽然就有人叫了她一聲。
清脆而又親昵的一聲:“小愿!”
女人的聲線纖薄,帶著些許不確定的試探。
祁愿的步子一瞬間生生定在了原地,嘴角原本揚著的弧度僵住了,臉色也跟著蒼白了幾分。
過了很久后,她才緩緩轉過了身。
對方一襲純白抹胸禮裙,皮膚白皙,妝容精致,容顏嬌好的臉上漾著大大笑意,見她轉身后,嘴角笑意更深,又叫了她一聲:“小愿。”
趙知苑。
剎那間,仿若有一條時光的洪流從遙遠的山脈間洶涌而下,裹挾著過往的點點滴滴,澎湃而又壯烈地沖向祁愿的腦際。
她提著裙擺的手,指尖扣著裙擺的布料,深陷進了掌心的肉里,表情僵硬,臉色蒼白。
趙知苑在原地頓了頓,臉上的笑意也緩了稍許,緩步走過來,柔聲道了句:“小愿,好久不見。”
眉眼帶笑,表情柔和。
會場的燈光落在她裸露著的,瑩白的肩頭上,唇色鮮艷,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很出色。
和記憶中那個蒼白無力的少女完全不是一個人。
但這一刻,祁愿卻忽然覺得燈光好像亮了幾個度,直刺得她眼眶陣陣發痛,泛起一圈濕意,周圍的一切都在這驟亮中變得不清晰。
她頓了片刻,忽地移開了視線,淡淡道了聲:“好久不見。”
語罷,就欲轉身離開。
趙知苑見狀趕忙往前跨了兩步,皺著眉,神色略微焦急地喊住了她:“小愿,我們能聊聊麼?”
祁愿轉身的動作倏地頓在了原地,提著裙擺的雙手,用力蜷緊,指尖陣陣泛白。
“趙小姐?!”
忽然,從遠處的人群里,走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表情略微驚訝,語氣里還帶著稍許的諂媚。
這一聲兒,也將祁愿正欲離去的腳步給喊得頓在了原地。
趙知苑聞聲愣了愣,在看清來者的容貌后,笑著點了點頭:“您好。”
她沒認出來是誰,但大抵是和趙家有什麼生意上往來的合作商。
來者笑著連應了兩聲:“你好你好。”
而后又將視線轉到祁愿的臉上,表情震驚地愣怔了片刻,轉頭看了趙知苑一眼,才有些勉強地扯起嘴角,叫了聲:“趙四小姐。”
“咚”的一聲,好似有一記狠錘重重擂向了祁愿的心頭。
震得她脊背發麻,整個人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嘩啦啦”
忽然,一陣玻璃杯倒塌聲從遠處的香檳臺處傳來,有服務生不小心撞到了香檳塔。
男人聞聲轉身看了一眼,而后皺起眉頭,怒氣沖沖地往那邊走過去:“怎麼回事啊你,搞什麼東西啊!”
隨著怒斥聲的遠去,祁愿和趙知苑之間再次靜了下來。
祁愿僵在原地,全身的每個骨頭縫都好似粘連在了一起,她也終于將視線看向了面前的人。
趙知苑立看著她,蹙著眉頭,神色哀傷地緩道了聲:“爸媽很想你。”
一時間,四周都好似靜了幾個度,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
很久后,祁愿松開了捏著裙擺的手,譏諷地輕笑了聲,神色冷漠,眼圈陣陣泛紅,嘴角反挑起一抹弧度,丹唇輕輕開合道:“趙小姐,您是不是忘了,趙家只有你一位千金。”
那一刻,她眸光銳利冰冷,幾分薄淚蓄在眼眶里,卻也擋不住眼底那隱隱的恨意。
趙知苑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眸光憂傷地走上前來,想伸出手抓住祁愿的胳膊,但伸到半道,還是頓住了,又將手收了回來。
“不是這樣的小愿,你和瑤瑤永遠都是趙家的……”
“知苑。”
趙知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愿冷冷地開口打斷。
此時的她,表情已經恢復了一慣的清冷,眼眸淡淡掃了眼遠處正亂作一團,收拾著香檳臺的人群,而后又將視線挪了回來。
眼眶里的薄淚已經斂去,眸光平緩,沒有任何溫度地開口:“我對你尚有一絲憐惜——”
說到這,她停頓了幾秒,剛剛淡下去的眼圈,又開始回紅,淚意上涌,兩片紅唇貼在一起,輕輕顫了顫,才再度開口:“只是因為,你的身體里,有著一顆屬于宋瑤的腎臟。”
恰逢此時,會場的大門被推開,屋外長廊上亂竄的風好似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呼呼啦啦直往內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