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的到來,于趙家而言,是象征著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可于他們這些旁觀者而言,那是違背人道主義的一次“殺戮”。
當時他跟著父母走進了趙家的院子,從小到大,趙家他不知來過多少回,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但那次,他卻在院中的那棵白桂上,看見了一抹不熟悉的身影。
那天宋瑤穿了一條粉藍色的裙子,站在梯子上,在拿卡在樹梢上的一個羽毛毽子,祁愿站在樹下幫她扶著梯子。
察覺到有人走進來,她忽然轉頭看過來。
臉上的表情在愣怔了片刻后,好似反應過來,忽地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那一刻,他微微一愣。
樹上的白桂,開了一簇又一簇,少女的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拂動。
而后,她低下頭看了眼梯子,一手扶在樹干上,說了聲:“扶穩了啊愿愿,我要下來了。”
站在樹下的祁愿應了聲。
她便拿著毽子,一節一節地從梯子上下去了。
在攀至梯子最后一節時,她忽然輕輕一躍,小白鞋“撲通”一聲落在了水泥地面上,微蓬的裙擺,輕輕一晃,在少女纖細白嫩的小腿上貼了一瞬,便又瞬間飄開。
程毅自詡是個身邊從不缺美女的人,但莫名的,那一刻他有一種瞳孔驟然擴大的感覺。
天光驟亮,桂香四散。
風聲緩了,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被調慢了速度,像是電影里的特寫的長鏡頭,唯美,熱烈。
她低垂著眉眼,眼睫輕輕撲閃,將手里的毽子遞給了祁愿,嘴角的笑意漾得很開,兩顆小虎牙貼在唇邊,嘴角兩邊有兩個深陷的小梨渦。
直到路闊緊跟著走進來,裝了一下他的肩膀,問了聲:“魂丟啦?”
他才如夢初醒,匆匆將視線從宋瑤那邊挪回來,不自覺地紅了耳根。
后來,那天在飯桌上,趙父趙母隆重介紹了一番宋瑤和祁愿,兩人也都是笑著和在座的長輩打招呼。
但那一刻,整桌子的長輩卻是肉眼可見的不熱情,就算是在夸獎她們兩人時,臉上的表情也是虛偽而又僵硬的。
那頓飯,程毅吃得有點心不在焉,眼神總是下意識地往宋瑤那邊看。
但她的注意力好像一直都在身邊的祁愿身上,幫她夾菜,幫她把散開的頭發在腦后綁好。
祁愿也會幫她剝蝦,幫她添飲料。
倆姑娘以趙家養女的身份坐在席間,可彼此之間的互動,卻好像只有對方才是自己的家人,相互幫襯,相互照顧。
后來,吃到一半時,祁愿忽然想吃一盤靠在他面前的菜,當時的桌子雖說有轉盤,但大家都不約而同沒轉,而是一齊將趙知苑喜歡吃的菜端到她的面前。
長輩們寵溺地說:“叔叔阿姨想吃什麼菜站起來夾就好了,苑苑你盡管吃你自己愛吃的。”
趙知苑從小身體就不好,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這一圈長輩們的團寵,什麼事都會照顧著她,想著她。
當時,宋瑤頓了頓,還是站了起來,伸筷子想來幫祁愿夾。
他愣了一下,忽然將那一整盤菜都端了起來,放到了她們的面前。
宋瑤也是一愣,而后抬起眼簾看向他,笑了起來,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很柔很柔的一聲,似是柔到了骨子里。
后來,那天晚上回去,他就做了個很不齒的夢。
在夢境結束的那一瞬間,他忽地驚醒,微微喘著氣看著天花板,掀開被子看了眼,而后一陣羞憤的罪惡感襲上心頭。
他居然,會在夢里意淫一個剛剛見過一面的姑娘。
等他處理好自己后,卻發現怎麼也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忽然想起當時還在英國的徐晏清。
看了眼時間,應該是他那邊的下午,于是就給他發了條信息。
徐晏清會得也很快,而后兩人便相互扯了會兒皮。
最終,他才問了句:【你會在只見過一個姑娘一次,就開始夢見她嗎?】
徐晏清那邊當時頓了片刻,發了句:【你小子是做春夢了吧你!】
當時雖然是隔著手機,但他還是沒忍住紅了下臉,撓了撓額頭,又問了句:【會嗎?】
但徐晏清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句:【趙家那倆姑娘中的哪一個?】
那天,趙家請吃飯,徐晏清也是知道的。
于是,當即他暗罵了句:“艸!”
回了句:【睡了!】
就丟下了手機,重新躺下準備睡覺,閉上眼睛后,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再夢見她,不能再夢見她,那是對人家姑娘的褻瀆,那是褻瀆!
后來,他很長拿的一段時間里,都真的沒再夢到過宋瑤,就算偶爾闖入他的夢境,也都是重復一遍初見那天的場景。
很久的后來,徐晏清已經和祁愿在一起了,卻忽然想起了這一茬,揪著他衣領子問了遍:“你當初那齷齪夢境的女主角到底是誰?”
當時宋瑤正和趙硯白談戀愛,而他也不愿講著不能宣于口的秘密公之于眾,于是很違心地說了句:“實在是對不住啊兄弟,我那也不知道這丫頭后來能成你女朋友啊!”
而后,代價就是在各種競技類的局上,被徐晏清逮著狂虐,而且輸了之后的懲罰都很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