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背對著我,再加上逆光,我第一時間并沒有認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保安抱著肩膀沒動,布滿橫肉的臉上寫著三個大字——不相信。
感覺那人像是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攬住我的肩膀,“這可是陳導剛看好的女演員,準備讓她出演下部劇的女二號。你們把她趕出去,等會兒陳導找不見人怎麼辦?”
我錯愕的抬起頭,突然就特別想看看能面不改色隨口胡謅出這種謊話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也許會是姜憶素未謀面的親生哥哥。
保安有點兒騎虎難下,估計也在琢磨這話到底是真的假的。萬一是真的,把我趕出去了不好交代。萬一是假的,被領導發現了也是丟飯碗。
音響里響起舞曲的伴奏正好成為他倆的臺階,只見兩個人快速對視一眼,低聲說了句抱歉,走了。
那人這才松開我的肩膀,轉過身單手懸空,呈現出邀請的姿勢,“小姐,能請你跳支舞麼?”
我這才看清楚剛才救我于水深火熱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還幻想會不會是電視劇里的那套戲碼,英雄對美人一見鐘情,見美人落難于是挺身而出。雖然這個英雄不是陸叢,心里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失落。
可面前這人越看越眼熟。我搜索著腦海里的記憶,又湊近他看了看,才得以確定,這不就是前段時間坐飛機遇到的小明星嘛!似乎是,叫陳旸的?
見我半天沒有反應,陳旸才苦笑著說:“小姐,這個姿勢很累的。”
“哦,不好意思。”我慢半拍的握住他的手。
明星笑起來就是不一樣,那嘴角彎的,牙齒白的,堪比陸叢了。
想到他,眼神又不自覺地往那一對兒身上飄。他們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里的騷動,已經在舞池中央跳起了舞。
我努力忽略著心底的失落,調整好表情才微笑著抬頭問陳旸,“你怎麼在這兒?”
陳旸的到來,給了我一個不離開的理由。可我也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繼續呆在這里,看著他們兩個人,心里就會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可偏偏又想繼續看看,兩個人到底會做些什麼事情。
就像明知道辣椒會辣的舌頭疼還偏要吃一樣,自作自受。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這是馬上要開拍一部電視劇的內部聚會,請來的可都是投資商和內定了的主演。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投資商,難道是……”陳旸上下打量我一陣兒,笑了,“難道是演員?”
看來陸叢昨天的話確實是真的,能認識投資商和導演也是真的。只不過此時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人不是我而已。
我干干一笑,搖頭說:“我不是演員,只是走錯地方了。”
見我不愿意多說,他也沒有多問。
音樂聲還在繼續,我就心不在焉的跟陳旸跳著舞。
舞池很大,我特意拉著他往邊邊角角里面跳,盡量逃避周圍人的視線,并且用余光時時刻刻瞟著劉芷晴的動向。
碰到我們兩個人剛巧面對面的時候,我就盡量往陳旸懷里縮,頭都快埋到他胸口上了。
幸好陳旸高,要不然也擋不住我。
感覺額頭上被輕輕拍了一下,我捂著頭瞪視著始作俑者,就見他彎著眼睛露出一抹壞笑,“小姐,我又不是導演,你不用這麼著急投懷送抱吧?”
周圍人的情緒確實能夠相互感染,自打見到陳旸開始他始終都是笑吟吟的,不得不說我也好受了那麼一點兒。他的笑跟宋朗的不同,宋朗的笑容里總有那麼一絲笑里藏刀的意思,可陳旸就是單純的微笑,很暖心的那種。
但即便如此也沒能讓我原諒他的調侃。我默默地抬起幾乎能在平地上戳一個洞的尖細鞋跟,緩緩踩在他的腳上。
他吃痛的唔了一聲,揮舞著胳膊估計是想伸手去揉。可手卻被我緊緊攥住,動也動不了,就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之后,心情確實好多了。我得意洋洋斜睨著他,“這點兒苦都遲不了,還想當演員啊?”
以為他還會跟我唇槍舌戰一番,沒想到他忽然死死的盯住我,看得我都有點兒心虛了,才說:“誒,你這鼻子真好看,是整的麼?”
說完在我的鼻梁上按了一下。
演員就不說了,就說我們班上整容的都不少。以拜金女為例,上學期眼睛還是內雙呢,這學期一見面眼睛就大了一圈兒,下巴也尖了。怎麼看怎麼覺得像一個人,可又說不上來是誰。
我私下還跟姜憶說,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拜金女變得特別眼熟?
姜憶切了一聲,撞臉了唄。
可我真是純天然原生態的,聽到陳旸這話有點兒不樂意。于是把臉揚起來使勁兒瞪著他,又捏住他的指頭繼續按在我的鼻梁上,“按按按,使勁兒按,看我整沒整!”
聽說整容這玩意兒會上癮,就像買家具似得。今天換個床就覺得柜子不好了,明天再換個柜子又覺得書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