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屬于那種矯情的,能喝就喝,也沒什麼。
席間打圈兒敬酒的時候,戲里面的男主角遞給我一張名片,說是有空常聯系啊。
我干笑著把名片疊了幾層收起來,總不好當著人家的面兒扔了吧。剛把包放好,坐我旁邊兒的陳旸就湊過頭來,“給你什麼了啊,房卡?”
“怎麼這麼不正經呢你!”我佯裝生氣的拍了他一巴掌,“我聽說過睡導演睡制片人睡投資商,還就真沒聽說過睡男主角的。”
陳旸嘁了一聲表示不屑,“那是你沒見過。”
“得了吧。”我瞪他,隨口開了句玩笑,“你是不是也經常給小姑娘遞名片?”
陳旸忽然就正經了,板著臉看我,“我像是那種人?”
我同樣一本正經的回望他,“你不像,你就是。”
說話間手機鈴聲一陣輕響,我瞄了一眼,是那位爺。心里憋著勁兒,就沒接。
表面上裝得灑脫,其實我心里挺難過的。陸叢愿意捧劉芷晴,那他是不是不知道劉芷晴跟院長的關系?還是說他礙著這層關系才捧她的?可我又覺得陸叢不像是那種愿意聽從別人意愿做事兒的人。
不然就是他真對劉芷晴有點兒什麼?
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仰頭就把辛辣的液體全部灌到自己的嘴里。
心里裝著事兒,就難免多喝了點兒酒,全當發泄。
中間似乎電話又響了幾回,我嫌吵,就直接關機了。
最后結果就是一桌子人都喝大了,尤其是我。姜憶來飯店接我的時候,被已經喝的滿臉通紅的導演拉住,直說我的朋友都是美女。上回在晚宴上那個也是,這回的也是。
姜憶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她可能覺得就是導演故意灌我的。我在心里還默默的替他喊冤,這麼正直的導演,我真是頭一次見。
打車的時候我把頭靠在姜憶肩膀上,她嫌棄的摻住我,同時制住我胡亂揮舞的胳膊,“沈慢你瘋了喝這麼多酒!”
我閉著眼睛說:“我今天高興啊,我高興。”
“傻x。”姜憶這樣回答。
飯店離學校很遠,加之本來吃完飯就不早了,回到學校之后校門口只有幾盞地燈還幽幽亮著。
出租車恰好停在地燈上,我幾乎全靠姜憶攙扶才下了車。橘黃的燈打在我的臉上,我挺痛苦的閉了下眼睛,在睜開的時候視野里總有幾個黃點兒在飄。
就在這些黃點兒中間,有一輛車安安穩穩的停著。車前面還站著個人,抱著肩膀斜倚在車門上,涼涼看著我。
我能說這個人太像陸叢了麼?可是用我那不大清醒的大腦,實在想不明白他深更半夜跑到我們學校來干嘛。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一步一步走近他,可仍然走的歪歪斜斜。走到他身前才停住,瞇著眼睛看他一會兒,回頭問姜憶,“他怎麼來了?”
姜憶白我一眼,“我叫來的。”說完就不再理我,一個人往學校里走。
我擦,真是親姐們兒。
這回真是喝大了,我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不利索了。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陸叢,他似乎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讓我很難過。
其實我心里希望他是來找我的,可我不愿意承認,就仰起頭一個勁兒的逼問他,“你怎麼來了?”
陸叢仍然用涼涼的目光看著我,答非所問,“沈慢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喝醉。”
說著拉起我就往車里面塞。
事實證明喝過酒之后,意志力再強的人也會變得脆弱。更何況還是我這種意志力極其薄弱的人。
在被酒精沖昏了頭腦之后,我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得,說出了平時不敢說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
我用力揮開他的手,瞪著他,“你來干嘛呀,又想來潛誰了,啊?”
他重新拉過我按在車門上,壓得我不能動彈,“我不喜歡跟喝醉的女人說話,你要是再不醒酒,我就用我的方式讓你清醒。”
現在我說話已經基本上不經過大腦了,就只是使勁兒推著他,口不擇言,“你用啊你,你折磨我還不夠多嗎!為什麼你對所有人都那麼好,哪怕是裝的,為什麼偏偏要這麼對我,你說啊!為什麼——”
話沒說完,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我仍然下意識的掙扎,他把我摟得更緊,大步往學校里面走。
這個時候校園里近乎空曠,我沒有去數他究竟走了多少步,但距離一定很短。等我意識到他究竟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校園里面的一片人工湖的岸邊。
他這個方法確實奏效,因為我感覺到模糊的意識已經重新回到身體里面。我瞟了一眼幽暗泛著波光的湖水,喃喃地說:“你該不會是要把我……”
“我”字兒之后,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因為陸叢真的松開了手。
哪怕是夏天,但湖水仍然冷的滲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落水的瞬間我使勁兒揮動著胳膊企圖讓自己浮起來。
其實人工湖水不深,反正我站在河底肯定能露頭就對了。
但關鍵就是湖底全都是鵝卵石,而我又緊張,兩只腳剛觸到湖底一個沒站穩就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