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也不差這些錢,其次如果他真的要了,那我和他之間也就只剩下金錢的交易了。
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急還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覺心臟激烈的跳動似乎要沖破胸膛,我捏著合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深吸一口氣說:“我要解約。”
陸叢抬眼看我,耐著性子問,“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是認真的。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違約金是一百萬,錢在這里。”
陸叢皺著眉瞟一眼桌上嶄新的卡,“你從哪兒來的錢?”
“總之錢給你了,合同在我手里,也不用按照法律流程走了。”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拿到合同,陸叢看著我手里的紙張瞪了下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我已經把它拿到身前,用力撕成兩半。
就像不解氣似的,我繼續撕那幾張可憐的破紙。撕到不能再撕為止,揚起的紙屑像是雪花的碎片紛紛飄落在我跟陸叢之間。
我們之間唯一的關系已經徹底斷了,可為什麼我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反而還會覺得傷感呢。
合同沒了,我在陸叢作出反應之前先一步跑出辦公室。等電梯的時候一下又一下的按著下行鍵,忍不住回頭看去。我不知道是希望陸叢出來追我,還是害怕他重新把我抓回去。
我就用一張空的銀行卡,徹底斬斷了我和陸叢之間全部的聯系。
不怕被他發現,反正合同沒了,就算發現了那是一張空卡他也拿我沒辦法。
因為男主角的臨時換人和我的突然罷工,《盛妝》的拍攝被無限期擱置了。
有了之前被雪藏的體驗,這次出師未捷身先死倒是并沒有太多大喜大悲的情緒。只是偶爾會有淡淡唏噓一場,然后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那段時間再一次曝出了Circle內部動蕩,外憂內患導致公司岌岌可危。只是我始終處于與世隔絕狀態,所以對于這件事情并不知情。
我徹底關機消失,每天考慮去哪兒能夠散散心,我甚至想過去深山老林里辟谷修身養性。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結果,其一是我多少錢,其二我一個人也沒什麼地方可去。這時候正好臨近畢業,于是我選擇回到學校辦手續,順便去投奔姜憶。
當我回到A市開機的那一瞬間,蹦出無數短信和未接電話提醒。我隨意翻了兩下,有我媽的,有陳旸的,有舒也的,有導演的,有Mary的,有姜憶的,還有陸叢的。
我瞟了兩眼,也沒有具體數到底有多少個電話。總覺得姜憶找我可能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于是避重就輕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聲還沒有響完就瞬間被接了起來,聽筒里傳來姜憶近乎尖叫的聲音,“沈慢,你死哪兒去了?!”
我揉了揉耳朵,“我去散散心。”
“你他媽的散心關什麼手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我覺得我就是從前讓別人省了太多的心,所以自己才會活得那麼累。現在我不想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了,我就想活我自己。
姜憶深吸一口氣,接著吼我,“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都找瘋了?”
我笑一下,“也就你找我,還有誰找我。”
姜憶沉默一陣兒,忽然問我,“《盛妝》已經停機了你知道麼,還有你跟陸叢到底怎麼回事兒啊,Circle的人說你拿了一百萬解約是真的?”
姜憶一下子拋出這麼多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回答哪個,想了一下,解釋,“我是和Circle解約了,不想干了,心累。”
我估計我應該是Circle公司里面自掏腰包解約的第一個人。雖然姜憶沒有直說,可我都能想象到Circle的人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會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一個前綴——腦子有病。畢竟就算在那兒干五年,干到合約期滿都可能掙不到那麼多錢。
頓了頓,我繼續回答,“《盛妝》我不拍了,我和男主演都退出劇組了。”
“男主演?就傳緋聞說和你去開房那個?沈慢你行啊你,該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姜憶,你給我打電話來不是只為了關心我的感情問題吧。”
我甚至能想到電話那邊的她一定撇撇嘴,一臉無奈的跟我說:“好好好,我不問了還不行。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就在A市,這不是馬上畢業了,回學校辦點手續。”
“我靠,你回了A市也不來找我。”電話那邊兒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姜憶的聲音又重新出現在聽筒里,“我先不跟你說了,現在有點事情。完了來學校找我啊。”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我就在學校,電話已經掛斷了。
姜憶已經不住宿舍了,宋朗似乎在市區里給她租了一套房子。本來想再勸勸她不要太過依賴宋朗,可我現在自己的事情還一團糟,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我一個人閑著無聊就在校園里面溜達,看著這個待了四年再有幾天就要離開的地方,忽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麼。
起初在北京的時候,簽了經紀公司,所有的工作都由公司安排,自己也就不需要去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