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來在酒吧里,我會說陸叢主動聯系我也純粹是為了面子,又或者說是為了讓沈慢嫉妒,因為我嫉妒了她太久太久。憑什麼什麼好事兒都讓她輪上了?說實在的,我們幾個人,誰又比誰強多少?
我承認做這行心態很重要,因為很多面試會當場公布結果,就跟選秀節目似的。但跟選秀又不同,這玩意兒沒有彩排沒有演練,說你沒選上就是沒選上。那一瞬間的心理落差,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懂。
再說扯謊又不要錢,干嘛不扯?
沒想到剛說完之后陸叢真的來了,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我特別害怕謊言敗露,可是沒有。他對他手下的模特藝人都很平易近人,可一來二去我卻發現他對沈慢似乎有一點兒不大一樣。
但我也沒有多想。
在那之后我的經歷就變得坎坷。我被封殺了,沈慢那場演出是我跟經紀人說她住院了去不了,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就被上面知道了。經紀人打來電話說,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都沒有我的演出了。
我想來想去還是撥通了陸叢的電話,明里暗里暗示著想請他吃飯好好聊聊,他只冷冷扔給我一句,“Circle不需要這樣的模特,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于是我徹底死心,回到A市開始接私活。可二線城市又怎麼能和北京比較,演出費用幾乎差了一位數。
過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一時間回到原點一定會無法適應的。
漸漸的我開始不滿足于每天累得要死要活只掙這三四百塊錢,我的重心也在偏移,對于金錢的熱愛開始逐漸高于對于這個舞臺的熱愛。
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我無法控制。
后來有夜場招模特我就去了,去了一次之后才發現根本不是夜場,是會所。會所什麼性質,其實我最初并不大懂。干了兩天才發現,這可能叫做坐臺。但我沒有及時抽身,因為掙錢太容易了,不占用白天的時間,只是晚上去坐一會兒,喝點酒吃點水果就有五百塊錢。
生活開始變得腐爛,我也就漸漸忘記了陸叢忘記了北京的那些紙醉金迷,即便如此我也守著自己最后一道底線,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捅破它。
之后第一次對陸叢動了心思是因為知道了他和沈慢的關系,那天在宿舍里,只有我和劉芷晴兩個人。我念叨著沈慢怎麼最近都不回寢室住了。
劉芷晴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還不是和陸叢……”然后假裝驚慌失措的捂住嘴,尷尬的瞥我一眼。
后來想想,劉芷晴可能是摸準了我的性格,知道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才會故意透露給我的。我也真傻,被人當炮筒使了都不知道。
那一陣兒正好是沈慢在北京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不少學長學姐都問我,“聽說你們年級的沈慢又參加xx活動了?”又或者,“又在xx比賽中獲獎了?”之類的。
我都很不屑的答一句,“還不是背后有人推她。”
潛規則,我們系比誰都懂。
我們系別的不行,就是緋聞傳得飛快。沒過多久幾乎人人都在背后議論她。可當時她A市,那一陣兒議論之后也就逐漸平息了下來。
有一天晚上在會所,選臺的時候客人特別挑剔。
一連去了幾波人愣是一個都沒看上。剛巧我那天去晚了,剛進更衣室經理就叫我,“小美,快快,選臺去。”
我愣了愣,“我衣服還沒換呢……”
經理在背后推我一把,“不用換了,快去快去。”
我和好幾個姑娘等在門口,就聽到剛從包間里面出來的小姐說:“這幫客人每次來都選不出滿意的,怎麼這麼挑啊。”
“不是挑,那是眼光高。陸總都說了不用人陪,可是請客的覺得招待不周,就這麼一波一波的換人,每次都換到最后一波沒人可選的時候才放棄呢。”
陸總……
我腦袋里就像閃過一道炸雷似的,可來不及細想就被推了門。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一角的陸叢,神色仍然是冷冷淡淡的,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云吞霧吐的,透過薄薄的煙霧瞇起眼睛看著我。
感覺心口一陣狂跳,就像是最骯臟的秘密被最希望隱藏的人發現。我幾乎都要站立不住,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可他竟然若無其事的選了我的臺,落座的那一瞬間旁邊的人還說:“偷著樂吧姑娘,陸總可是幾乎都沒選過臺的。”
我還真就偷著樂了,在那一刻我以為在他眼里我是特別的。我緊張的坐下來,心里產生了一個不大陽光的想法,想灌醉自己,讓陸叢把我帶走。
我狂灌了好幾杯酒,接著酒勁兒往他懷里靠了靠。
可他不動聲色的推開我,只是冷冷的問,“是你跟別人說沈慢被包養了?”
我愣了愣,他是怎麼知道的?
見我面露錯愕,他的目光愈發冷淡,直到看得我渾身每一寸皮膚都散發著薄薄的涼意,才說:“別讓我再知道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