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憶說:“你這就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承認,對于陳旸我心里始終有一份虧欠。這份虧欠來自于他多次出手相幫,而我無法給予他任何承諾。
在場的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小聲的議論過后,主持人才說:“陳旸因為臨時有事,無法到場。但他讓我帶來了對《盛妝》最誠摯的祝福,預祝《盛妝》大火!”
掌聲響起,我也跟著輕輕拍了拍手。既然主持人這麼說,我也就沒有再多想。
演講結束后,又開始了各種娛樂環節。姜憶又去拓展她的交際圈兒,我就特意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周圍悠揚的樂聲和人們淺淺淡淡的交談從我耳畔飄過,我十指交疊撐在下巴上,準備好好捋一捋最近發生的事情。
抬了下眼睛,就看到宋原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出乎意料的第二個人。
我收回手,警惕的看著他。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合家歡,大團圓?怎麼該來的人不來,不該來的人反而來了?
宋原走到我身前站定,微微垂下眼睛,沒有過多的寒暄,“沈慢,你不是說過要退出這個圈子了麼?”
不是諷刺,也不是威脅,他說出的這句話近乎平淡,還真像是一句簡單的詢問。我穩定了下心神,微笑,“就算我要退出演藝圈兒,《盛妝》也算是我最后一部作品,連首映會都不參加,不合適吧?”頓了頓,“再說,《盛妝》的投資商也有Queen,我作為女一號要是不出席,不是不給Queen女王面子麼?”
雖然過多的解釋就像是在挑釁,可宋原到底沒有露出什麼不愉快的神色。
估計是顧及場合,也沒有再一次說出威脅的話,只是深深看我幾眼,走了。
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我這才松了口氣。每次面對宋原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繃緊全身的精神去應對。
是否會退出演藝圈兒,我至今還沒有做出一個決定。自從我媽生病之后,再到現在懷孕,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消停過。但短期之內,我是不可能再拍任何作品了。
第二支舞曲舞畢,姜憶才踩著小高跟過來找我,“剛才宋原來找你了?”
我嗯了一聲,下意識的去尋找宋原的身影。就見他正跟胡靜說著什麼,距離太遠我甚至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能隱約察覺到氣氛似乎并沒有我想象中的融洽。
對于他倆的關系,我實在沒什麼興趣。正準備收回目光,忽然感覺姜憶戳戳我的肩膀,“誒,你看那兒。”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出乎意料的第三人。我不由得暗嘆今天的晚宴果然熱鬧。這些人就像是舞臺劇,一個又一個接連出現。到底是有人刻意邀請,還是算不請自來呢?
蔣心潔一身華麗的晚禮,氣質倒是跟胡靜有些相似,絲毫不輸宴會上的任何女星。可此時她的側臉隱隱有一絲落寞,就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直直的看著角落里的宋原和胡靜。
姜憶微微揚起下巴,“你說這是一場喜劇,還是悲劇?”
是悲是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是一場鬧劇。蔣心潔的處事方式,估計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讓雙方都難堪的事情。
莎士比亞說過,世界只是一個戲臺,有時候看戲反而比演戲更要有趣。
終于有一次,我當了一回局外人,站在恰到好處的距離像看戲似的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相互試探。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胡靜和宋原的交談很短暫,蔣心潔也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近乎隱忍。直到胡靜繞過宋原離開,她才抬步走近他。
姜憶太喜歡八卦了,眼神兒都要冒光了,“唉,怎麼蔣心潔沒有直接上去抽丫的,一點兒不解氣。”
我斜睨著她,“說不定蔣心潔還是你未來的嫂子,倆人要是打起來,你還不得過去幫忙?”
“滾蛋。”姜憶罵我,“八字沒一撇呢。行了,你就在這兒呆著吧,我去聽聽他倆在說什麼。”
我也沒攔她。姜憶目標明確的靠近對面的角落,中途卻被人攔住,像是被搭訕了。看到她那副著急去聽八卦可又礙于面子不能離開的表情,我就有點兒發笑。
可能是我注意力只集中在了姜憶身上,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獵人眼中的獵物。再一回神,才發現胡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左前方。
我暗暗吸口氣,強迫自己微笑。我就知道,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胡靜一步一步逼近我,在我身前兩步站定,眼神兒忽然就變得陰狠,“沈慢,還真是你。前段時間有傳言說你復出了,我還不相信。看來我真是看錯了你,原來你的內心要比你的外表強大多了。”
我不置可否,“再次看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如果說我最初的時候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胡靜,那姜憶手中捏著的那份文件無疑給了我很大的底氣。因為無論真偽,但凡它曝光,又會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可胡靜不知道,她還以為我和最初離開的時候一樣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