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大一部分時間,我都用來照顧我媽了。一邊兒是媽,一邊兒是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此時此刻的我真是分身乏術,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兒,一半兒留在醫院,一半兒安心養胎。
目之所及,是其他準媽媽挺著肚子,不是跟老公一起來的,就是跟媽或者婆婆一起來的,一家人其樂融融。再看看自己,就有點兒凄涼的意思。
你說,這叫我怎麼才能心情愉悅。
陸叢一見到我,先拿過病歷本翻了兩頁,也沒看出什麼,就先扶著我坐了下來。我也沒反對,也沒看他,就怔怔的看著地面發呆。
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陸叢皺著眉問,“大夫怎麼說。”
我聲音嘶啞,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兒,“先兆流產。”
陸叢愣了愣,伸手想要擁住我。
我就任憑他抱著,捂著眼睛,一個想法不由自主的生了出來。其實也沒怎麼過腦子,隨口說:“要不然孩子先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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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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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怕等月份大了,我媽的病情萬一再一次惡化,就更沒法兒兩頭兼顧了。而且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孕婦心情不好會影響胎兒發育,而且長大以后孩子的性格也會有缺陷。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心情不好胎兒就容易有危險,越有危險心情越不好。
忽然感覺胳膊被狠狠扯了一下,我一抬頭就對上陸叢一雙幾乎要冒火的眼睛。他就像要把我撕碎了似的,惡狠狠地指著我,“沈慢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也瞪著他,雖然跟他比起來差了那麼點兒氣勢。
我說:“你兇什麼兇。”
我就是太累了,隨口一句算不上氣話的氣話。可他當真了,攥著我胳膊的手特別用力,“沈慢我告訴你,這事兒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見我還拉攏著腦袋,聲聲音就高了幾分,“你聽到沒有!”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要孩子。當初想的就是,哪怕陸叢不要他,我也會排除萬難把他生下來。但顯然此時此刻的這個難,并不在之前設想的萬難之中。
我悶悶嗯了一聲,陸叢還是不肯放過我,抓著我問,“你怎麼想的,嗯?到底怎麼想的?”
憋在心里很久的話終于找到了發泄口,我就抹著眼淚絮叨,“我就是害怕。我媽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萬一孩子再出個什麼事兒……”
剛才肚子疼的那一刻,我確確實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那個微小生命的存在感在一點兒一點兒的消失,就像要淡出我的生命似的。
陸叢打斷我,“大夫剛才說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我吸吸鼻子,“目前沒什麼大問題。”
他明顯松了口氣,“怎麼治療?”
“臥床靜養,保持好心情,還有……不能同房。”
陸叢一直沉默,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隔了很久終于放緩了語氣,說出一句在我聽起來就像是安慰的話,“你別急,會有辦法的。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心情最重要,嗯?”
我是不想急,可我能不急麼。陸叢此時此刻說出這些話,就讓我有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會有辦法的。如果換做其他任何時候,可能我也會用同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但現在,我實在是沒法兒去相信了。
出了婦產科之后,陸叢讓我先回病房休息。過了半個多小時他再一次出現,我這才知道他是去找我媽的主治大夫詢問病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多想,總之自打他回來之后也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還是囑咐我讓我安心,等他的消息。
確實,我現在除了等待,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臨走之前,又戳了戳我的額頭,“你給我好好的,嗯?”
我這才浮起一絲笑意,點頭。
陸叢雇來一個阿姨,也就是平時送送飯什麼的。偶爾他有事兒忙著不能來醫院,阿姨晚上的時候就會來陪床,我好歹能睡的安穩一點兒。
可能是怕我壓力太大吃不消,自從上回看過婦科大夫之后陸叢出現的頻率就要比之前頻繁很多。有時候看兩眼就匆忙走了,有的時候呆的時間久一點,會陪我過夜,等第二天再直接上班。
不得不說,陸叢確實會給我一種安定的力量。他陪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經常會生出一種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管,一切都有他替我扛著諸如此類的想法。
但我知道,這種過度的依賴也許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生活仍然按部就班的繼續著,我也刻意舒緩心情,像上次那樣腹痛的情況也就沒有再次出現。有的時候沒有突生意外,也可以稱之為一種穩定。
讓我比較開心的是,在某天接到了陳旸的電話。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的心情還是比較激動的,既然已經能打電話,至少說明他目前是平安的。
我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只說:“電話里說不清楚,等有機會見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