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聽到之后也確實沒覺得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作為上一代人,對于未婚先孕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點兒抵觸,可到底也沒有表現出很大的不滿。畢竟這段時間陸叢對我怎麼樣,她也都看在眼里。
閑著沒事兒我就買了本字典,天天在上面查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好。因為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就不論男女都選了好幾個字兒去問陸叢。
陸叢給出的結果,是不著急,再慢慢選一選。反正日子還長著,暫時又不用上戶口。
我媽手術之后他似乎也變得特別忙碌,來醫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可能是因為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沒有他的陪伴,日子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接我媽出院的時候是個大風天,金色的樹葉刮得漫天飛舞。陸叢說他有點事情,不能來接我們。起初我以為就算他本人不來也會派車來,可在塵土飛揚的醫院門口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熟悉的車。
我就給他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慢慢,我手頭有點事情。車也不在公司,要不然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掛掉電話,我媽就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路邊兒打車。做完手術之后我媽的身體還比較虛弱,又趕上天氣不好,就免不了念叨兩句“還沒結婚就這麼不上心,結了婚可怎麼辦啊”云云。
我就忍不住替他抱不平,“媽,你住院的時候他就跑前跑后的,手術都是他找的人,也不差這麼一回。可能他是真有急事兒。”
我媽就瞪我一眼,說我白眼狼。
等陸叢再來出租屋的時候,我媽就免不了要問問什麼時候辦酒席,家里什麼時候碰個面之類的。
我知道陸叢肯定還沒有跟家里協商妥當,面對我媽這一連串的問話也不好開口,于是我就搪塞說:“媽你現在病情剛穩定下來,還得去醫院定期復查,等過段時間再說吧。”趁我媽還沒說話,伸手把他拽進了臥室。
陸叢也就乖乖的跟著我進來,在屋子里溜達一圈兒,走到床邊就看見我的手機扔在床上,隨手拿起來按了幾下,“現在還玩兒手機?”
我忙不迭的搖頭,“沒有沒有,就是接電話什麼的。”
陸叢直接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最近別用了,對孩子不好。”
我愣了愣,撲過去試圖阻止,“我聽說只接打電話沒什麼事兒啊。”
陸叢的態度很堅決,“有備無患。”頓了頓,補充,“還有你媽的手機也別用了,總是有輻射。我給家里裝個固話,有什麼事兒用固話聯系我。”
陸叢這個太過小心謹慎的態度,一并都讓我歸結為他太在乎這個孩子。因為之前出現了先兆流產的事兒,他心里擔心也沒什麼。
手術后一段時間除了陪我媽復查和自己定期產檢之外,跟之前相比日子過得還是比較輕松的。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的我全身心都投入在這兩件事情上,對于其他不大正常的事情,都沒有花功夫去考慮。
因為我媽手術后有突發并發癥的風險,需要實時監護。我跟陸叢見面也就僅限于出租屋,他來的時候總是深夜,有的時候天不亮就已經走了。
給他打電話,基本上都是拒接狀態,一來二去我也不忍心再打擾他。
我倒是沒多想什麼,雖然關于老公在自己孕期出軌的事情聽過的不少,但對于現在的陸叢我還是本著相信的原則。告訴自己說,也許前段時間他一直在忙我媽的病,公司的事情沒怎麼管,現在可能會有很多積壓事情要處理。
有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我身邊兒躺了下來。我知道是陸叢,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忽然就聽到他嘶的一聲。我一下子清醒了,隨手開了床頭燈,“頭疼嗎?”
他好像是喝酒了,鼻息間帶著淡淡的酒味兒。我湊過去一看,才發現他的額角有一塊青紫,我就愣了,“你這是干嘛,和人打架了?”
陸叢撥開我的手,輕描淡寫的說:“飯店的玻璃擦得太干凈,一不小心撞上去了。”
我一時間沒忍住,就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陸叢倒是沒什麼表情,隨手把燈按滅,把我往懷里擁了擁,又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我的肚子,“太晚了,趕緊睡吧。”
去做產檢的時候,我在醫院樓下碰到陸叢的媽媽。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并沒有認出來,因為她裹得實在太嚴實了。明明已經是深秋還帶著一副大墨鏡,穿著立領的風衣,有點兒像電影里的女特工。
她摘下墨鏡之后看了我的肚子一眼,似乎并不驚訝,“我想跟你聊聊,不知道方便麼?”
正好趕上飯點兒,我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此時此刻的我特別像被金屋藏嬌的小三兒,雖然對面坐的不是正房,而是比正房還可怕的婆婆。
他媽喝了口茶,嘴邊露出淡淡的笑意,“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