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寰站在殿上，眼中浮現一絲笑意，問道：“你們在何處被襲？”

士兵低垂著頭，恭敬道：“正在辰海以北三十里處。”

祁寰臉上笑意愈漸放大。

入夜，祁寰獨身一人乘坐戰船前往。

海上唯見一輪圓月的倒影，撩動著漣漪，一層一層在海中央蔓延。

他看到那三十戰船皆打翻在海中央，靜靜飄著，卻不見士兵的尸首，實在詭異。

他低頭看著深不可測的海水，猛地朝那海中遁入。

在游到深處時，他已無法呼吸。

四周的海水壓力撲面襲來，尚未適應鮫人之身的他感到生命的逝去。

“呼——！”

猛地吸氣，祁寰渾身鮫鱗在此刻顯現，那一雙異瞳散發著悠悠的綠光，在黑暗的海中也能辨明方向。

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竟能在海水中呼吸，如在陸地一般。

而他身下，不知何時，那雙腿竟然化作一條鮫尾，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

他敏銳的感覺到聽力發生了變化，在海中，他能感覺到同類正在朝他的方向快速飛來。

“嗡！”

那是只有鮫人能分辨出的聲音，代表某種信號。

祁寰往海的深處繼續游去，回應著那群鮫人發出的信號。

果然，鮫人的綠色幽光從海深處顯現。

只是祁寰想不到，來迎接他的，竟然是擎仲。

他身后，站著一眾鮫人士兵，每人手中都是一把寒槍。

“鮫皇要見你！”擎仲面無表情。

祁寰隨著他們繼續游到海深處，當經過了一個狹窄的海底石壁后，便見到另外一番景象。

比起黑暗冰涼的海水，此處卻是格外明亮，好似另外一個世界。

祁寰鮫尾也變幻成兩條腿，可以自由在此行走。

鮫皇從那座水晶一般的宮殿中走出，看到祁寰的那刻，臉上帶著狂喜。

“本皇知道，你會不負眾望！如今，你是人族的皇帝，鮫族與人族的統一，很快便能實現。”

祁寰對于這位生父并無太多感情，回應的極為冷淡：“我來找你，是想問生死海。”

鮫皇眉頭微蹙，聲音雄渾帶著不悅：“你還想救那個女人？”

“你只需告訴我生死海在何處！”祁寰語氣帶著些不耐。

第18章 麝魂珠

他沒有功夫與鮫皇敘父子情深的舊情。

眼下，他只想找到生死海，救出傅梓潼。

鮫皇深深嘆了一口氣，沉重道：“鮫人若非遇難，本是不老不死，可潼兒為你，用鮫丹換取了人身，只能去生死海受苦。”

“受苦？”祁寰僵硬的表情終于有了絲變幻，“受什麼樣的苦？”

“她放棄鮫身，屬于背叛鮫族，自然要受剮肉之苦。”鮫皇也深感無能為力。

說到底，此事他應感謝傅梓潼，若不是因為她，祁寰體內的鮫人血性也不會被激發，自然也就不可能坐上皇帝之位。

祁寰再無法平靜，此時此刻，傅梓潼所受的苦，仿若他也能感受到一般：“告訴我，如何去生死海？”

鮫皇沉聲道：“你若要去，必須付出代價，就如同潼兒為你舍去鮫丹一般的代價。”

祁寰想也未想，便立刻答道：“你想要什麼？”

“你的皇帝之位！”鮫皇眼神微瞇，眼中釋放一絲精銳的光芒。

祁寰臉色微變，卻也在意料之中。

“好！我答應你！”

他淡淡道，沒有絲毫猶豫。

鮫皇便從掌心慢慢變幻出早已備好的一物，麝魂珠。

麝魂珠通體晶瑩剔透，散發著瑩潤的白色光芒，如同一顆掛在天上的圓月，美不勝收。

祁寰迅速接過，冷聲道：“通過它，就可前往生死海？”

鮫皇點頭，笑道：“你晚上含著它入睡，魂魄便能自行找到生死海，不過此舉及其消耗精力，使用不得超過五次，否則，便會消亡。”

祁寰臉上神情逐漸凝重，緊握著那顆麝魂珠，轉身離去。

鮫皇站在原地，望著祁寰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加深。

他苦心經營多年，這皇位，終究是回到他手中。

“哈哈哈哈……”海中，回蕩著鮫皇狂放的笑聲。

祁寰回到皇宮，便直奔寢宮。

他命人將寢宮團團圍住，無論何事，不準任何人闖入。

他含住那麝魂珠，漸漸進入睡眠。

只覺得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竟飄起來。

他回頭再看時，發現自己竟還躺在床上。

來不及過多思慮，他便輕飄飄地朝著生死海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片猶如夢境一般飄渺的地方，只有鮫人的魂魄能找到那里。入口便是一片軟綿的沙灘，空氣全是濕咸的，帶著一股腥味。

他蹙眉，朝著那通道走去，心急如焚的尋找潼兒的身影。

“潼兒！”

他朝著海中的方向大喊，卻只聽到自己的回音。

“潼兒！”

忽而，那海中漸漸浮現出許多鮫人的影子，他們被綁在一根木頭柱上，渾身干癟，像是被活活烤死一般。

祁寰面露驚恐，愈發著急：“潼兒！”

他懸浮在海中，在每一根木頭柱上尋找，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潼兒！”

忽然，那海中央傳來一聲凄厲的女聲，痛苦，絕望。

祁寰胸口一滯：“是潼兒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快速走去，眼中的景象在這一刻變得尤為刺目。

他險些栽倒過去，淚水止不住的流。

“潼兒……”他顫抖著聲音，慢慢靠近，那四周的海水竟被她的鮮血染紅，四周全是濃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