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幾個人正說著話,郁西帶著科里規培的年輕醫生來查房了。
其實在看見傅檢霖和徐尹的時候就知道遲早會和恩師傅銘宗打照面,卻沒想來的這樣快,真真可謂是猝不及防,郁西給孫如嵐檢查一番之后,傅銘宗看了一眼郁西,說,“你留下,我們說幾句,”
看見徐尹擔心的表情,揪了揪她的臉蛋。又轉身對著郁西說,“到外面去說罷。”
郁西本人一直都是傅銘宗十分驕傲的學生,在成為他的學生之前,他對郁西已經十分關注,雖然從小沒有父母在福利院長大,但是卻十分正直善良,聰明的頭腦,不世故的內心,后來郁西學醫成為了他的學生,身為名譽校長的傅銘宗對她更是多加關注,一直帶在身邊親自培養。
郁西二十二歲的那年已經讀完了醫科碩士,傅銘宗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她可以做自己未來的接班人,他早已為自己的得意門生安排好了一切,只希望性格沉穩不過的郁西快速累積經驗,成長起來,只是本來一片大好的前途,郁西卻全面暫停,選擇畢業之后去支援邊遠山村三年。
性子一向火爆的傅銘宗覺得她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頗才有些埋怨的意思,看著這個疼愛的弟子,“你到底對自己的未來有沒有一點看重?”
“我當然看重。”
“那你知道在這樣的關鍵節骨眼離開南川,去一個不知名的山村三年是什麼意義麼,你就算三年后再次回來,你早就被這個圈子遠遠的拋棄,你要想重新返回核心圈內,要花費多久的時間,你懂麼,”
“當然,”
“那你告訴我,郁西,你做出這樣選擇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我只是想,不依靠您,不依靠傅氏,靠自己的本事,靠自己的實力走一次試一試,”
“我這樣不遺余力地栽培你,對于你而言卻成為了負擔麼?”
“并不是,我只是.....只是不能一輩子都成為您或者傅氏的附屬品,我不想自己每走一步得到的所有善意和捷徑都是因為您和傅氏。”
“如果你決心要徹底脫離我和傅氏,你做好準備。”
“明白了。”郁西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從那年之后到現在,長達八年的時間,傅銘宗未曾再次見過郁西,她曾去拜訪卻被他拒之門外。
醫院會客室,郁西給恩師奉茶。
傅銘宗喝了口茶,又冷笑著問:“回來多久了?”
“一年多了,”
“如果當年你是因為想證明你自己的實力,大可不必放逐自己去一個偏遠山村三年的時間,還是說,真的如同當年的謠言一般,你是因為喜歡一個人被拒絕了,傷心了才會遠走。”
“當年還有這樣的謠言啊。”
“你竟然還懼怕流言蜚語?”傅銘宗只是試探她,他是在她離開兩年多的時間之后才在另外的學生口中聽到的聊天內容,“你喜歡傅檢霖?”
郁西一口茶嗆在嗓子眼,臉蛋都憋得通紅。
老人抬起那對烏沉沉的眼睛,“糊涂,你真是糊涂,”
——
郁西第三次去查房的時候,孫如嵐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笑瞇瞇道,“郁醫生呀,我聽小尹說,你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我那個孫子你知道吧,前幾天經常來的那一個,長得不錯吧,他現在也沒有對象呢。”
知道她是徐尹的好友,又知道她是自己老伴的得意門生,孫如嵐覺得自己實在得牽一次紅線了,長孫傅檢霖今年已經三十有四,和自家長孫同齡的院子里的別家孩子的小孩都能打醬油了,他還連個女朋友都沒,
孫如嵐經過住院這段時間的觀察,她十分屬意郁西,覺得不管郁西從長相還是性格還是做事的方式都十分令她歡喜,她見過的女孩子不少,之前給傅檢霖安排的相親對象也不少,但是她不喜歡年輕女孩子睥睨一切輕蔑一切的眼神,也不喜歡有的年輕女孩子趨炎附勢的諂媚模樣。
她覺得這樣架副眼鏡恭恭敬敬勤勤懇懇的對每個病人的郁西,實在很叫人心中生喜。
孫如嵐又拉著郁西說了一會的話,傅檢霖進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孫如嵐以自己今天纏著郁西陪她聊天解悶耽誤了郁西下班時間,再加上現在天色太晚為由讓長孫傅檢霖送郁西回家,聽聞此話,郁西整個人緊張起來,連忙起身推辭了幾次,奈何老人態度堅決。
“這麼晚了讓你一個女孩子家自己回去算怎麼回事兒,他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就讓他送你!”
“你要是不讓他送,是不是擔心還有別的人誤會。”
“沒有,”郁西趕緊擺手,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回去確實不安全,我送你。”傅檢霖不傻,自然看出自己奶奶憋著笑是什麼意思,拿了車鑰匙,
郁西只好先回去休息室換下自己白大褂,到醫院樓下的時候,他的車早已停在路邊,見她匆匆從里面出來,傅檢霖十分有教養的替她拉開車門。
他的車很干凈,車里沒有刺鼻的香水味,郁西甚至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她坐在后排,氣氛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