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我家里人的事情,求老爺、太太、四小姐放過我家人吶!”
她在地上又磕了幾個響頭,力道之大竟把額上那層最脆弱的皮肉給磕破了,絲絲鮮血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很快就將她磕過頭的那小塊地板染紅。
“老爺,老奴認罪,認罪了......”
剛才就算要被打死她都緊咬著不松口,轉眼就改口認了罪,這變化之大,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沉默。
很顯然,要說沒有人在背后指使,顧向錫都不信了。
他雖然耳根軟,但還沒有到昏庸的地步,平時也只是不想浪費太多精力在這后宅上,卻不代表他不懂這種把戲。
他深深地看了莫宜君一眼,家中和顧清笙不對付的也只有她們母女了。
他略一沉思,既然何媽愿意認罪,也罷。
于是,他正想開口叫人把何媽送去警署,就被一道柔弱地女聲打斷了:“父親,女兒還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何媽。”
顧向錫擺擺手,也沒什麼好攔著的,畢竟她才是受害人。
莫宜君聞言心頭一跳,又是這種時候,顧清笙又要出來橫插一腳。
她正想出聲阻攔,身旁的綠蘭卻不知何時回來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她霎時變了臉色,用極小的聲音吩咐綠蘭:“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把人我攔住了。”
綠蘭也知曉這件事的重要性,急忙點頭,又出了大廳。
這時,顧方靜注意到了母親和綠蘭之間的動靜,便走近母親身旁,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阿娘,這件事是不是同你有關?”
莫宜君知道小女兒一向聰慧,這種時候也不好瞞她,只能輕輕點一下頭。
顧方靜聽了,有幾分心急,她素來平靜的小臉上難得出現這種情緒。
“阿娘你糊涂啊,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著,她意識到這是在大廳,立刻掃了掃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她們這邊,才稍稍放下心。
莫宜君哪能想到何媽翻車這麼快,不過好在手上有拿捏她的把柄,也不怕何媽供出自己。
“別怕,你過去你姐姐身旁坐好,不會有事的。”莫宜君安慰小女兒。
顧方靜也怕有人注意到這邊來,點頭又坐回了顧方怡身旁。
顧方怡見她從母親那里過來,問了問:“你和阿娘說什麼悄悄話呢?”
顧方靜搖搖頭,又恢復成平常那副恬靜的模樣:“沒事,阿娘叫我們一會兒不要多說話,就等著阿爹裁斷就好。”
顧方怡無趣地“嘁”了一聲:“我才不會多嘴呢,何媽毒的又不是我。”
顧方靜悄悄用手臂碰了碰她,小聲提醒道:“姐,別亂說話,阿爹還在這。”
顧方怡無所謂地撇了撇嘴。
這頭,顧清笙已經看出來了,顧向錫要將這件事大事化小,他心里頭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卻選擇了包庇。
這件事,還得由她自己來。
她低頭細細看著狼狽的何媽,何媽的雙眼黯然無光,額頭破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凝固了,她卻全然沒感覺到疼痛。
看這模樣,似乎不管旁人再說什麼都不會動搖了。
“何媽,既然是你下的毒,那你能否將解藥拿出來?”她說罷,又低低咳嗽出聲。
何媽皺了皺眉,終于張開了嘴:“四小姐,您中的毒份量并不多,按照大夫的方子調理身子不就好了?還要這解藥做甚?”
“那你給我下的是什麼毒呢?”
何媽眼神閃爍,又不敢去看莫宜君,生怕把她牽扯進來。于是,索性直接道:“管它是什麼毒,反正就是我做的,把我送去警署吧!”
她只有一力攬下,才有可能換得家里人平安。
“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這件事是你一人所為?”
“老奴確定,四小姐也別再問了。”
何媽配合得很。
顧清笙看她這副魚死網破的樣子,忽然扭過頭去,望向方才去何媽房間里搜查的看護。
那看護會意,按照之前的吩咐,把手上那根做工精細的珠釵端上前去。
顧清笙接過珠釵瞧得仔細。
那只蔥白纖細的手正拿著一根寶紅色的珠釵,在何媽的面前晃來晃去,惹得本來淡然的她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這支珠釵是方才去你房間搜毒藥的時候一同搜出來的,它和毒藥放在一起。按道理來說,以你的身份地位,不應該有這等成色的珠釵才對。”
顧清笙說完,又低頭看了一眼何媽:“莫不是,你偷來的吧?”
何媽眼皮子一跳,矢口否認:“我老婆子絕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吶!”
顧清笙看向了顧向錫:“父親,您瞧著這珠釵可有幾分眼熟?”
她又把珠釵交到看護手上,再由看護遞給顧向錫。
顧向錫看了兩分鐘,才隱隱約約想起來:“這是你生母陪嫁時的嫁妝。”
莫宜君在看見這支珠釵時臉色就有些崩不住了,接著顧向錫又說這是徐薇蓮的陪嫁,她恨不得馬上叫人把何媽帶走,省得顧清笙在這兒問東問西。
但是理智告訴她要冷靜,不能沖動,腦海中飛快的在想著脫身之法。
顧向錫將珠釵放在桌上,看向莫宜君:“我記得這些東西都交給你打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