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來不及細看,只覺什麼龐然大物朝自己飛快地撲過來,那速度太快,快得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一陣強烈的風席卷而來,眼看著那龐然大物就要朝她身上撲去,她不由得閉上雙眼,下意識地用雙手擋住,盡量將傷害降到最低。
倏地,她感覺腰間一緊,一雙大手輕而易舉地環住她纖細的腰肢。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人攔腰抱起,穩穩當當地落在一個寬闊的懷抱中。
輪椅背部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兩人同時被震得彈跳兩下。
顧清笙緊閉著雙眼,小臉微微一側,本能地往里面躲了躲。
易恒歡感受到她的小動作,身體一僵,面具下的臉色隱晦不明,環著她纖腰的手卻緊了緊。
那龐然大物自然也來不及停止,速度也沒有放慢,就以血肉之軀撞上那堅硬的輪椅。撞了個頭破血流,躺在地上抽噎兩下,徹底不動了。
“大白!”
孩童的聲音更近了,他看見自己的愛寵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里,不由得哭了出來。
他身后一大群傭人也趕了過來,一見那畜生竟然差點沖撞了易家大少,嚇得魂都沒了!
“小少爺,別哭了,先過去給易大少賠罪……”
小孩子的貼身女傭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一看了不得了,這小祖宗惹了大魔王了!
她還沒來得及順口氣,就先急忙勸自己的小主子去認錯。
小孩子大概六七歲的年紀,長得白白凈凈,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身上穿著西洋最氣派的黑色背帶褲,上身是一件嶄新的白襯衫,想來在宋家也是極受寵的。
他見自己哭了也沒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那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我不……我要大白!你們把大白救回來!”
顧清笙驚魂未定,巴掌大的臉上毫無血色,方才因太陽曬出來的緋紅褪得干干凈凈,此刻正被易恒歡以一種極度曖昧的姿勢摟在懷里。
直到傳來小孩的哭聲,她的意識才逐漸回籠,男人身上好聞的冷香鉆進她的鼻尖,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易恒歡的懷里,方才還不要臉的把臉往深處躲去……
想到這里,她的小臉憋得通紅,又怕壓壞易恒歡的腿,當即撐著他的胸膛站起身來。
待站穩了身子,她小臉一皺,極為抱歉地看著他:“大少,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您的腿沒事吧?”
易恒歡沒有回答,冷眼看向一旁已經撞死的畜生。
顧清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明白朝自己沖撞過來的龐然大物是什麼。
那是一只周身通白的雪獒犬,此刻已經被紅色的鮮血染紅大半邊身子,八成已經撞死了。
但是它的眼睛卻沒有閉上,那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像是要瞪出眼眶去,看著格外駭人。
易恒歡輕輕轉動輪椅,看向還在哭泣的宋家小少爺,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你養的畜生?”
宋家小少爺根本沒有抬頭,一邊抽泣一邊點頭,還嚷嚷著:“你賠我大白,你賠我的大白!”
他身側的女傭恨不得將他的嘴捂上,這可是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易大少啊,小祖宗真的不要命了!
易恒歡的眸光愈發陰冷,猶如刀鋒般冰冷,明明是大好的晴天,卻莫名的感覺周遭的氣壓在降低,仿佛墜入了冰錐里。
他易恒歡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就輕易揭過去。
他側目看向一旁的顧清笙,不由得想,方才他只要再慢一點……
于是,皺了皺眉,又輕輕扯了扯嘴角:
“既然是你養的畜生,那它犯了事,這后果就由你來承擔吧。”
他隨口甩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見那些傭人全都變了臉色。
就連那宋家小少爺都止住了哭聲,錯愕的看著易恒歡,顯然是聽得懂的。
女傭跪在地上磕頭:“大少,求求您高抬貴手,饒過小少爺吧!小少爺還小,他不懂事啊。那畜生平日里都很聽話,今日卻不怎地發了狂,都怪我們看護不力,沖撞了您,您要罰就罰我們吧!”
易恒歡不為所動,冷漠地看著傭人一下又一下地磕頭,任憑她磕破腦袋都沒有心軟。
夏萍和易煥成也從小花園里出來了,隨行的還有江副官。
夏萍膽子小些,那雪獒犬身上紅白相間,目光所到之處盡是觸目驚心,給人一種尤為強烈的視覺沖擊。
她不由得伸手掩住嘴,急忙跑到顧清笙身旁去。上下檢查了顧清笙一番,確認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易煥成大致看了一眼,倒是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事。
難得見大哥發這麼大的火,心地暗暗想著,宋家小少爺可能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這種事雖說是畜生不長眼,但惹得大哥動了怒,才不管是什麼理由呢。
要怪,就只能怪宋家小少爺倒霉,偏偏沖撞的是他大哥。
他上前,單手拎起宋家小少爺,把他提到易恒歡跟前,問到:“大哥,這好歹也是心遠的弟弟,你嚇唬嚇唬他得了,別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