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過早的讓幕后之前察覺有人在調查這件事,一旦叫他藏住尾巴,就很難再揪出來了。
“不過,清笙啊,你調查這件事一定萬分小心,不管查出的結果是什麼,都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雖然還沒查,但是劉主編卻知道,能在易督軍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勾當,并且三年不為人知的,背后之人必有權有勢。
失蹤的又全都是即將畢業的女學生,她們都是受過教育、有文化的人,可不比一般的女孩兒啊。
顧清笙輕輕點頭,站起身看向窗外,隱約能瞧見對面的商鋪已經亮了夜燈。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主編,您也早些回去吧。”
他朝顧清笙和善的笑了笑:“回吧,我過會兒就回了。”他看了一下黑下來的夜色:“一個人回去小心些。”
顧清笙笑著應了一句“好”,便收拾好桌上的小報,下樓去了。
……
顧清笙依舊起了個大早。
她和小同一道找到了小報上尋人的家屬,找了四五家,都說人沒找回來。
小同姓趙,是個十八歲的小伙子,就比顧清笙大了一歲,今年是他做小報記者的第四個年頭了。
他原先是跑娛樂小報的,后面才轉到社會小報這邊來。
他打扮得很時髦,一身都是西洋那邊最流行的穿搭,頭上戴著一頂棕色的藤帽。
趙小同還想繼續往下一戶去,顧清笙就攔住了他。
“不用去了,今天上午麻煩你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那些女學生大抵都沒找回來,也不必再浪費時間問下去了。
趙小同笑了笑,露出他那兩顆顯眼的虎牙:“怎麼好意思讓女士請客呢,走,吃飯去,我來請客!就去朝華大飯店吃吧,那里的川菜我惦記好久了!”
主編沒將這件事告訴趙小同,只含糊地說要做個數據統計,趙小同頭腦簡單,也就信了。
顧清笙跟著他一起去朝華飯店吃了午餐,兩人就分開了,顧清笙一人叫輛黃包車就去了女子學校。
失蹤的女學生都出自這所學校,除了即將畢業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其他共同點。
答案,就在學校里。
她本想借著記者的身份進去,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讓里頭的女學生知道她是記者,恐怕很難對她卸下心房。
“就在這里下吧。”
顧清笙在距離女子學校不遠處就下了黃包車,還在想用什麼法子混進去比較穩妥。
大路兩側都種有樹,她沿著樹蔭底下慢慢踱步而走。
忽然一陣刺耳的汽車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一抬頭,就看見一輛雪鐵龍停在她身側的大路上,司機正在朝她按喇叭。
顧清笙定睛一看,那司機不就是江副官嗎?
那麼……
她朝后排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男人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軍裝,肩頭那一排勛章正在閃閃發亮,那是他過去拿命賺回來的榮譽。
即便看不清面容,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不容忽視。
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身皮子一穿上,氣質就與往日不同了。
“大少?”
江副官熄了火,下車走到顧清笙身前:“顧四小姐,我家少帥請您上車,他有話要對您說。”
江副官打開后排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顧清笙壓下心底的震驚,老老實實地上了車,坐在易恒歡身側。
看她坐穩了身子,江副官又替她關上車門,自己走到車頭那邊站著去了。
自宋家那次,顧清笙已經有四天沒有見過易大少了。
車里滿是煙頭的味道,顧清笙聞不慣,打開了車窗,外頭的風吹進來,她才好受一些。
汽車里的空間十分狹小,雖然她和易恒歡中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卻莫名讓她感到幾分壓抑。
尤其是她曾見過易恒歡的那副面孔,她有些后悔上車了。
在顧清笙如坐針氈的時候,易恒歡終于舍得開口了。
“想進女子學校?”
顧清笙挑眉,他怎麼又知道?
易恒歡似是知道她所想,偏偏又不解釋,而是從左手邊拿了一樣東西過來,言簡意賅:
“這是女子學校的校服,想進去的話,就換上。”
顧清笙凝眸去看他手上的校服,心底有無數個疑問,卻又實在是抵不過能進女子學校的誘惑。
她并非沒有想過要假扮女學生,但僅憑她一人之力定會漏洞百出,但是若有易恒歡作掩護,那就不一樣了。
她伸手接過校服,打開外頭的包裝,摸到那膩滑的料子。
隨后看向易恒歡:“大少可否回避片刻?”
“顧四小姐知道的,我腿腳不便,下車回避是做不到的。”他說著,扭頭看向另一頭的車窗外,理所當然地開口:“放心換上吧,車窗貼了暗膜,從外頭看不見里面。”
顧清笙當然不是擔心車窗,她不放心的是他!
易恒歡似是猜到她所想,又補充道:“自然,我也不會隨意回頭。”
端的倒是十足正人君子的口吻,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她并不信任他。
她試探地朝他后腦勺處揮了揮手,見他果真沒有反應。
“顧四小姐,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時間不多了,你若是再磨蹭,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