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也不顧易恒歡同意與否,便走到副校長身側:“許校長是吧?我們進去吧。”
“表小姐和大少說完話啦?”他笑笑:“那大少去忙,表小姐就交給我們吧!”
顧清笙和一眾老師目送那輛雪鐵龍離去,才進了校門。
副校長向顧清笙介紹了一遍各位老師,這都是她接下來的任課老師。
借著又指出一名青年教師,說這位教師是她的帶班主任。
隨后副校長和任課教師們都散了,只留那位青年教師和顧清笙在那里。
青年教師極為友好地同她說:“表小姐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熟悉學校。”
顧清笙輕輕點了點頭:“老師叫我媛玲就好,不必再叫什麼表小姐了。”
青年教師道了一聲“好”,告訴顧清笙他叫何槐,是教她數學的。
顧清笙趁著熟悉環境的時候,問了何槐許多學校的事情,又問他知不知道一些失蹤女學生的信息。
當然,她問得極其隱晦,何槐并沒有起疑。
當她問到為何這些女學生后來沒有上學的時候,何槐頗為惋惜地告訴她:“大抵是家里頭不許讀下去了吧,這些女學生都是極為刻苦的,就連平時休假都會去蘭亭雅舍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她們個個都是努力的好孩子,想畢業了就自己去謀生計,擺脫現狀,相必家里頭還是接受不了她們出去拋頭露面吧。”
何槐似乎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也沒往失蹤這頭想。只當家里頭將人關在家,又定好夫家嫁了。
偶爾看見小報上有熟悉女學生的尋人啟事,也認為是這些女學生對抗家里頭的一種方式,哪曾想人真的失蹤了呢。
末了,何槐又道:“既然最后都要她們去嫁人,又何必為了面子送她們來上學呢,讓她們識字、明理,懂得自己謀生計,卻又要逼她們認命。”
這種給人希望,又硬生生逼到絕境的滋味太過痛苦,何槐作為老師,十分心疼這些女學生,卻又無可奈何。
“瞧我,一不小心就說偏了,媛玲不要放在心上,你與她們不同,你肯定不會這樣的。”
顧清笙狀若無恙地笑了笑,又似不經意地提起:“何老師,方才聽您說有個女學生,叫李荷……”
她絞盡腦汁,卻仍然沒想起來,只好羞赧地看著何槐。
“李荷姍。”何槐微笑著提醒她。
“是的,就是這個李荷姍。聽您說,她是您這幾年在數學上碰到過最有天賦的女學生,前幾日突然就曠課了是嗎?”
說到他最得意的門生,何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幫她聯系了商行那頭的經理,本想等她下個月畢業就進去實習的,卻沒想到……”
“您認為她是真的失蹤嗎?”
“應該是家里頭逼她嫁人,她只能離家出走來反抗吧。”
何槐花費了許多心血去教李荷姍,卻沒想到她最終也掙脫不了那個牢籠。
他是個外人,有心無力,干涉不了人家家里頭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何槐看了一眼手上的鐘表:“這節課快下課了,我帶你去教室吧。”
顧清笙點點頭,也不再問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好不容易在國外修習完成三年的學業,又回到環城重新上起了學。
雖然專業不同,但大都異曲同工。
除了她最頭疼的數學。
下學的時候何槐特意留下她,并且委婉地告訴她基礎太差,要回家多看看書。
顧清笙抱著一堆本子到校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雪鐵龍已經在等候了。
江副官下車幫她打開后座的車門,她才發現易恒歡也來了。
顧清笙看見他就一股子氣,將手上的本子丟到座位上,自己也上了車。
江副官盡職地做好司機的任務,上車踩一腳油門,車子發出“轟”地一聲嘶吼,便揚長而去。
易恒歡察覺到小姑娘的情緒不對,便出聲問:“怎麼,進展不順利?”
“你看看這些東西,是人學的嗎?”
她在國外的時候算數就差,還好新聞學并不用學數學,也就在選修課學過,考試的時候馬馬虎虎也能湊合著考過去。
現在她這個專業就是數學系,數學成為主課,她根本蒙混不過去。
易恒歡撿起坐墊上的本子,打開來看了看,又瞧一眼小姑娘生氣的模樣,不禁笑出聲。
“我還道什麼事呢,你哪里不會,我來教你。”
顧清笙驚訝地看著易恒歡:“你看得懂?”
這時,江副官也笑道:“顧四小姐,我家少帥先前在軍校的時候不論文化課還是武打課都是第一。”
言下之意就是這點難度的數學題對他們少帥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顧清笙不信,指著一題問他,不過片刻他就說出了答案,她再去看何槐發的答案,他說的竟然是對的。
顧清笙頓時就忘了他的身份,只覺得他此刻十分神通廣大,這麼難的數學題他那麼快就能算出來,并且準確率也高,不恥下問地問了他好幾道數學題。
回督軍府的功夫,易恒歡已經教了顧清笙許多,江副官看著兩人極為自然的相處方式,唇角一直高高揚起,未曾放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