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太太笑了笑,繼續道:“所以我才將婚期定在明年,我想讓你們兩個再熟悉熟悉,了解彼此。當然,若是一年后你仍舊不喜歡他,那也沒關系,你來尋我,我來替你們解除婚約。”
這句話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打亂了顧清笙所有的思緒,讓她再也維持不了平靜。
解除婚約是她從未想過的,若是那麼容易解除,顧向錫就不會將她從國外叫回來替嫁了。
她先前想過,她能做的就是在婚后盡量為自己爭取自由。
“太太,您說,若是我不喜歡他,您能幫我們解除婚約?”
她說得小心翼翼,生怕督軍太太反悔。
“沒錯,但是要一年后。”
督軍太太再次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顧清笙心底涌上一股小小的雀躍,眉目都舒展開了。她笑著說:“多謝太太。”
督軍太太喝了一口茶,見她這模樣,不禁笑道:“我可是聽說蘭之幫了你很多次,你心底就沒曾有點一點點的喜歡嗎?”
督軍太太是笑著說的,也不像興師問罪,顧清笙就同她交了個底:“不瞞太太說,感激是有的,但是喜歡麼……”她沒說完,只是搖了搖頭。
督軍太太放下茶盞,點了點頭:“我曉得了。”她稍作停頓,又說:“不早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吧?”
顧清笙沒有拒絕,臨走之前又感謝了一遍督軍太太。
待顧清笙跟著傭人出門坐上汽車,易恒歡的身影才從內室出現。
“蘭之啊,你都聽到了吧?小姑娘現在對你可是一絲喜歡都沒有,可別把到手的媳婦弄丟了。”
易恒歡看向顧清笙方才坐的位置,不知在想什麼,唇角微掀:“母親是不相信兒子嗎?”
督軍太太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倒也懶得說了,就嘆了一句:“這婚姻啊,是一輩子的事情,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就自己去蹉跎吧。”
“那兒子就不叨擾母親歇息了。”
督軍太太想叫個傭人送他,卻被他拒絕了。
易恒歡轉動著輪椅緩緩離開。
他在餐桌上看出她的失落,才會叫督軍太太同她說這些話。
他享受的是獵物主動上鉤,而不是強行逼著獵物去咬準備好的誘餌。
這樣才有意思。
一年的時間,可太多變數了。
......
易恒歡今夜做了個夢。
小姑娘穿著白日那身淺藍色的衣裙,與他面對面半跪在床上。
她雙頰邊的紅暈若隱若現,眸底泛著一抹細細的水光,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腦后,俏麗如同三春之桃。
往下看去,上衣胸口處有兩粒扣子沒有扣上,露出淺淺鎖骨和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
隨著她的動作,腦后的秀發有一小簇滑落至胸前,正落在那鎖骨上,一白一黑對比分明。
要命的是,她那兩條白玉般的細腕搭在他的肩頭,纖細的十指緊抓著他肩頭的衣料,那張精致的小臉也貼得極近。
她突然攀住他的脖頸,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室內的溫度驟然上升,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她溫熱的紅唇擦過他的耳廓,在他耳邊低喃:“恒歡……”
這聲音就像一片羽毛拂過心口,又似風拂楊柳,低回輕柔中又帶著幾分悠揚婉轉,比白日那聲“哥哥”還要纏綿悱惻,令人百轉千回。
這樣的她熱情又主動,活脫像個小妖精。
易恒歡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往日清冷的眸底不可避免地染上幾分情欲之色,雙臂一動,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低頭看她這副眼神迷離的模樣。
小姑娘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更加主動,她看著他情欲漸生的眼眸,嫣然一笑,伸手撫摸他臉上的面具……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江副官低沉雄厚的聲音:“少帥,您醒了嗎?宋大公子到環城了,現在就在偏廳里。”
易恒歡猛然睜開雙眼,夢里的一切如塵煙般消散,只余下那股渾身火熱的真實感。
他輕掃一眼床單上的狼藉,眸光漸深。
又想到方才的夢境,他頗為無奈地揉了揉額頭,隨意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顧若水聽傭人說四小姐今晚在督軍府吃飯,特意在大廳等她。
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眉梢間還染著無法掩飾的喜色,不由得問:“你這丫頭是在路上撿到錢了,這麼開心?”
顧清笙早在下學的時候就在學校更衣室換上了她的旗袍,此刻倒也與平日下班沒什麼不同。
她跑過去挽住哥哥的手臂,眉眼彎彎:“哥哥,這比撿到錢了還開心!”
顧清笙莫名想起易恒歡在她耳側說的那句話,他說她喊“哥哥”的時候悱惻纏綿?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顧若水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顧清笙露出這般小女兒家的嬌俏了,不由得好奇問:“碰到了什麼好事兒?”
顧清笙暗惱自己又想到他,聽到顧若水的話,低聲告訴他:“督軍太太已經將我和易家大少的婚期定下來了。”
“你就是因為這個高興?我記得你當時答應訂婚是無奈之舉......”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了,哥哥聽我說完嘛,督軍太太說一年后就可以幫我和易家大少解除婚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