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有些朦朧不清，現在更是不敢睜眼。

她伸手擋住那刺眼的白光，讓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問道：“江副官，這是怎麼了？”

江副官從車內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解釋道：“顧四小姐，前頭那輛車有意堵我們，你看看是不是認識？”

顧清笙仍然用手擋著那道白光，另一只手打開車門：“我下車看看。”

她下了車，四處打量一番，才發現這里是警察廳樓下。

身后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回頭一看，江副官已經倒了個車，揚長而去，獨留她一人站在那輛汽車面前。

那輛汽車將遠光燈關了，顧清笙眼前一黑，借著一旁路燈發出的微弱燈光，看見駕駛位的人正慢條斯理地打開車門。

入目的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此刻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每一步都步伐矯健、沉穩有力。

那人穿著一身墨藍色的軍裝，勃然英姿，氣質卓然。

兩邊領口別著領章，右肩掛著一條窄的斜皮帶，腰間那根寬皮腰帶將男人的窄腰盡數顯露。肩頭的勛章展示了他高級的軍銜，在微弱的燈光下，彷佛熠熠生輝，讓人挪不開眼。

待男人走近她，伸出指尖挑起她的下顎，嗓音清越，帶著幾分危險：“聽說你今晚不想去督軍府？嗯？”

顧清笙下顎處被捏得生疼，兩條細眉輕擰，忽覺心跳慢了半拍。

他生得高，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

她只能被迫仰視著他，雙眼猝不及防地撞進他那漆黑不見底的眼眸，霎時被一汪深水淹得無處喘息。

“你......”

她的視線漸漸下移，看清了那張神明爽俊的臉龐，臉色巨變。

“謝恒之......謝......”

“你說什麼？”

耳畔傳來熟悉的嗓音，顧清笙猛然睜開雙眼，就對上了身側男人探究的目光。

她被嚇得往后挪了幾寸，四下查看，發現自己還在車上。

剛剛只是做了個夢罷了。

她滿頭細汗，輕輕喘著粗氣，似乎被嚇得不輕。

“易大少，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好像還心有余悸，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夢實在是荒唐，竟然將易恒歡的身姿和謝恒之的臉龐組合在了一起，就連男人捏下顎的動作都那般真實，叫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江副官聽到她的聲音，開口道：“顧四小姐，你醒了？去顧公館的路上會經過警察廳，少帥正好忙完了，就一同上車了。”他說罷，看了一眼路況：“前頭再拐個彎就要到顧公館了。”

原是這樣，顧清笙松了一口氣，聽到快到家，又放松不少。

“夢到我了？”易恒歡饒有興趣地問。

顧清笙矢口否認：“沒有。”

她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易恒歡反而笑意更深。

“聽江副官說你去了書店，可查出什麼？”

顧清笙將腦海中還未消散的夢境強行壓下，但是看著易恒歡露在面具外的眉眼，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夢中謝恒之的臉。

真的太像了。

她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眼底染上了幾分懷疑。

剛好前面是個左轉彎，當車身向左邊小弧度傾斜的時候，顧清笙順勢撲到了易恒歡那頭，雙手趁機摸了兩把他的大腿。

雙腿梆硬？！

被她撞到也沒聽到他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

難道真的沒有知覺？

這個發現讓顧清笙感到幾分失落，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失落從何而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頭頂處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顧清笙，我的腿好摸嗎？”

顧清笙渾身一僵，雙手不知怎地，居然在易恒歡眼皮子底下又摸了一把。

“還行吧。”

她坐正身子，聽見自己這樣說了一句。

車內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誰都沒有再開口。

江副官一停車，她立刻就打開車門，逃也一樣地跑了出去。

只是她關車門的時候太急，裙擺有一小片布料被夾在車縫里，她邁了兩步之后被迫頓住，直叫人無地自容。

易恒歡伸過長臂打開她那頭的車門，替她將裙擺提出來。

見裙擺釋放，顧清笙想走，卻被一只大掌抓住了手腕。

易恒歡手上使了點勁兒，將小姑娘拽進汽車里。

她的腦袋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無法控制地發出“嘶”的抽氣聲。

“你先下車。”

這句話是對著江副官說的。

江副官熄了火，聽話的下了車，也不敢回頭看。

易恒歡仍然沒有松開她的手腕，反而將她兩只手腕抓住，帶著她的纖手往自己腿上放去。

“既然喜歡摸，你跑什麼？”

顧清笙的手下意識地蜷縮成拳，不敢張開手指。

她仰頭看他，眼底滿是誠懇：“大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那個轉彎太急了，都怪路不好......”

易恒歡輕嗤一聲，顯然不信。

他低眸看著她蜷成拳頭的小手，松開她的手腕處，兩只手將她的十指一一展開。

顧清笙起初并不配合，對上易恒歡警告的眼神，她只好乖乖任由他張開十指。

她現在很是忐忑，并不知道易恒歡想干什麼。

那天宋家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他然有興趣的同她說，他們兩個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