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入骨，又是直沖面門，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看著面前兩個面生的男人，她很快就代入自己的角色，表現出惶恐與不安。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她的手腳都被兩指寬的粗繩兒捆住，動彈不得。

忽有一人撥開前頭的人，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身前。

顧清笙看清了那人的樣貌，雙眼一亮，興奮道：“邱先生，快救我！快救救我！我是萱萱……”

看見她下意識的自然反應，書店老板心底的懷疑輕了幾分。他低頭去看“張萱萱”的臉，細細端詳，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張萱萱，你這張臉，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顧清笙臉上的驚喜慢慢褪去，重新掛上了驚恐和不可思議，她倒吸一口涼氣，喉嚨干澀：“怎麼會……邱先生怎麼會……”

書店老板俯下身鉗住她的下顎，左右查看她這張臉，越看越滿意，就像在欣賞一張百元大鈔，漸漸露出滿足的笑容。

“不枉我鋌而走險拐了一個大二的女學生。”

顧清笙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什麼惡心的爬行動物觸摸，再加上他那猥瑣的眼神，心底嫌棄至極。

面上卻是淚帶梨花的求饒：“邱先生……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這張臉不值錢的，真的不值錢的……”

“值不值錢，你說了不算。”

書店老板松開手，吩咐打手看好她。

“今夜就送過去。”

他垂眸看向畏縮在地上的女孩兒，心底的懷疑已經完全消散，只想快些將她賣掉，換一筆數額巨大的鈔票。

在他們離開后，方才還在求饒的女孩兒，恐懼已經消失殆盡。

反而冷靜地打量著四周，仿佛并不擔心自己會遇到危險。

她被關在一個四方的倉庫里，門就在正前方，陽光從右上方的小窗口照進來，可以清楚的看見左側有很多包裝完好還未拆封的書籍，右側還有一輛小型的拖車，大概是用來搬運那些書籍的。

地板上雖然沒有泥垢，但也算不上干凈，肉眼可見許多細碎的沙石，她裙擺上也沾染上了不少塵粒。

顧清笙聽清楚了，他們今夜就會把自己帶走。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就是不知道易恒歡那頭怎麼樣了。

……

警察廳督察處。

易恒歡穿著一身軍裝坐在輪椅上，也許是室內有幾分悶熱，他上衣的扣子微微解開兩顆，露出里頭的那件白襯衫，周身籠罩著慵懶隨性。

江副官將這些年失蹤女學生的所有身份信息、失蹤時間、失蹤地點都查到了，他早已細細看過一次，發現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少帥，顧四小姐的法子奏效了。我們的人正盯著，只要他們動手，就能順藤摸瓜。”

易恒歡輕輕點頭，問：“她沒事吧？”

“目前來說并無性命之憂，我們的人不敢湊太近，怕打草驚蛇。”

易恒歡眼底似有暗芒閃過：“軍署那個人呢？”

江副官自然清楚他問的是誰，回答道：“也盯著呢，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易恒歡全身呈放松狀，將腦袋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閉上雙眼，閉目養神。

“自從我來了警察廳，那人是越來越按耐不住了。”

他輕輕嘆息，又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他當年一邊養傷，一邊追查泄露他行軍布防圖的奸細。

奸細倒是好找，他身邊的親衛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絕不會輕易背叛自己。

他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但是他并沒有急著處置他，而是選擇按兵不動，暗中派人盯著他的動向。

這奸細只是個小嘍啰，他抓到也沒什麼用，他想抓的是他背后的人。

哪曾想，那人從戰場回來之后就安分守己，再也沒有旁的動靜了。

倒還是顧清笙查的這個女學生失蹤案，讓他在里頭看見了這個人的身影。

他凝眸看向桌上那堆女學生的資料，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輪椅手把處，發出細微的“篤”聲，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若少帥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去準備了。”

江副官正要離開，卻又聽他道：

“今夜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護好顧清笙。”

易恒歡睜開雙眼，語氣染上了幾分命令。

“我知道了，我會將顧四小姐的安危放在首位的。”

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少帥對誰家的小姐這般上心。

在江副官心底，已經將顧清笙自動當成了女主人。

保護女主人，自然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

大概過了兩個鐘頭，書店老板又進來了。

他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衫，眼鏡也摘了，與那個慈眉善目的模樣大相徑庭，像個兇神惡煞的混混。

他讓書童拿來一碗白粥和一個饅頭，端到她面前。

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表，對顧清笙說：“張小姐，時間快到了，等你吃完東西，就該上路了。”

聽到“上路”兩字，顧清笙蜷縮著身子后退，不敢抬頭看他，聲細如蚊：“我不吃……”

書店老板冷笑：“這可由不得你。”

書童看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動了憐香惜玉的心，勸說道：“張小姐，你還是聽先生的話吧。”

顧清笙又弱弱地辯駁：“你們捆著我……我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