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歡瞥了一眼江副官,江副官會意,上前對李荷姍說道:“李三小姐,我送你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明日去看你。”
李荷姍也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自己不好多說,便點點頭跟著江副官出去了。
一樓的警察廳只剩下易恒歡和顧清笙二人。
易恒歡轉動著輪椅到顧清笙身前,瞧見她眉梢間的郁色,主動出聲問:“在怪我沒能及時跟上嗎?”
頭頂的歐式大燈散發出白色的光暈,大廳里的人能夠清楚視物。
顧清笙垂眼看他,似是疑惑他怎麼會這般問。
“我沒有責怪大少的意思,邱先生他們太過狡猾謹慎,跟不上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在生什麼氣?”
顧清笙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心下已經亂成了一麻,面上卻不顯露。
原來,她心底的郁悶,是對易恒歡生氣?
是氣他在自己出事的時候仍然氣定神閑地坐在警察廳不聞不問?
還是氣自己遇險的時候盡想著他了?
不管是哪一種,在她看來,都覺得荒謬。
所以,她壓下這股理不清的思緒,神色自若地吐出一句話:“我沒有生氣。”
易恒歡抬眼看去,她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寫滿了坦蕩,什麼也瞧不出來。
但她那紅透了的耳朵,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慌與不安。
小姑娘怕是被自己說中了,還在自欺欺人呢。
他唇角微掀,錯開目光,也不點破:“既然你無事,可要一同去審問邱先生和王三爺?”
“我可以去嗎?”
她雙眼一亮,也不再糾結自己到底有沒有生他的氣。
易恒歡輕點頭,顧清笙便自覺的上前推動輪椅,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五分鐘后,兩人到了警察廳的監獄門外。
門外站有兩個獄警,穿著一身黑色的警服,看見易恒歡的身影,兩人眼底不約而同地劃過一抹詫異,隨后其中一人出聲問:“大少,您還未回督軍府嗎?”
都這個點了,他一個瘸子,還跑來監獄干什麼?
來就算了,還帶一小姑娘,把監獄當成商場了,拿來哄小姑娘開心?
“要不要我們派人送您回去?”另外一個人接著說。
兩人的話語中對他全然沒有一分客氣,像是想將他隨意打發走。
顧清笙暗自猜測著,這兩個獄警要麼是督軍的人,要麼就是二少易鶴亭的人。
易恒歡眼底戾氣漸生,眉目冷硬,嗓音清冷:“讓開,我要進去提審犯人。”
兩個獄警僅被他這股寒氣嚇住一瞬,很快便恢復平常。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若非顧及到易恒歡的身份,怕是會更加不客氣。
“大少,夜深了,您還是回吧。這里頭關押的都是重要的犯人,沒有督軍或者二少的命令,我們也不敢輕易放人進去,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兄弟二人。”
兩個獄警說罷,還頗為好奇的看了一眼顧清笙,心中在想:這易大少還真是會投胎啊,就算雙腿殘廢變成了一個丑八怪,身邊還有這麼俏麗的小姑娘跟著,艷福不淺吶。
誰不知道二少才是督軍跟前的紅人,手里頭攥著軍權和政權,等督軍百年之后,他就該繼承督軍這些年打下來的基業了。
易大少早些年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龜縮在自個兒院子里不出來見人,也沒見他來上任。
前幾日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出奇的來上任了不說,還著手調查什麼女學生失蹤案。
估計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要不了幾日又灰溜溜地回他那院子里去了。
他們別的不行,見風使舵最行,左右這易大少也掌握不了實權,他們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們目光放肆的在顧清笙身上打量,其中一人還走到她身旁,笑得意味深長:“小姑娘,這推輪椅的活兒就交給我吧,讓我的兄弟送你回家怎麼樣?”
顧清笙見那只黝黑的手朝自己伸來,反應極快地避開了。她面露不悅,語氣生硬:“不勞兩位長官費心了。”
易恒歡靜默地看著站在顧清笙身側的獄警,神色慵懶,那眼底深處像是灑了一層寒光,滿是冰冷。
他許久沒有碰到如此放肆的人了。
就在這時,監獄里頭有道人影大步走了出來,來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軍裝,步伐輕快,腳步生風。
他留著一頭短發,雙眼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輪廓棱角分明,長得倒是極好看的。
在他的身后,還有兩個隨行的親兵。
門外兩個獄警的眼神瞬間變得嚴肅,朝他恭敬地喊了一聲:“宋軍長好!”
宋心遠卻是不做理會,一眼就看見輪椅上的易恒歡,迫不及待出聲:“大少,邱先生他......”
易恒歡抬手打斷他的話,眼神看向一旁的獄警,語氣冰冷至極:“我今后不想再看見這兩個人。”
宋心遠瞬間會意,他示意身后的親兵將獄警帶走,又看向他身側的顧清笙,皺眉問:“這位小姐是?”
他實在是詫異,大少身旁怎會有個小姑娘?
顧清笙朝他禮貌地笑了笑,回道:“我叫顧清笙。”
宋心遠雖然沒見過顧清笙,作為大少這頭的人,卻也知道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