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晚衣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胡亂揮舞著,顧清笙輕聲哄著她,將她亂動的手按下來。
易鶴亭說的不無道理,林晚衣喝醉了,若是她一會兒招架不住,情況反而會更加糟糕。
她想了想,隨后唇角微掀:“這樣吧,勞煩二少幫忙給顧公館去個電話,讓人開車過來就好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派人開車過來接她們了。
舞廳的燈光太暗,易鶴亭生得又高,他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下,顧清笙瞧不見他的神情。
只見他點了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緩:“好,顧四小姐稍等,我這就吩咐人去電話。”
顧清笙松了一口氣,正想再說幾句道謝的話,懷中的林晚衣像打了雞血兒似的,一把揮開顧清笙,往人頭攢動的那邊跑去,嘴里還在嚷嚷:“我是來跳舞的,我要去跳舞......跳舞......”
顧清笙毫無防備,沒想到喝醉酒的人勁兒會這麼大,只感覺心口重重地跳了一下,身子的重心不穩,往后一仰,身體懸空,整個人朝地上栽去。
突然,就在那一剎那,一雙強有力的手及時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并將她的身子扶正。
緊接著,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傳來:“顧四小姐,你沒摔著吧?”
顧清笙借著易鶴亭的力道站穩了身子,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方才的訝然逐漸褪去,小臉上滿是鎮定:“我沒事,晚衣喝醉了,在舞廳里頭亂跑的話很是危險,我得去找她回來。”
她往人群中看去,哪里還有林晚衣的身影。
舞廳里頭魚龍混雜,像周盛這種紈绔子弟不知有多少,她又是個醉了酒的......
顧清笙不敢繼續想下去,她朝易鶴亭點點頭,便循著剛才林晚衣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易鶴亭手心的溫熱正在逐漸消散,心底莫名浮起一抹前所未有的燥熱。
他從未和女子離得這般近,原來女孩兒纖腰這般柔軟,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眼波流轉,將情緒都深藏于心。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公子哥,慢條斯理地說道:“今天算你們幾個運氣好,若是下回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詆毀我大哥和顧四小姐的話.......”他突然古怪的笑了笑:“周盛的下場,就是你們所有人的下場。”
顧清笙先前同他說,她想直接將周盛的子孫根廢了。
乍一聽,他是有幾分驚訝,但細細想來,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周盛仗勢欺人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讓他吃點苦頭了。
他自會做得天衣無縫,叫人查不到他頭上來的。
那幾個公子哥嚇得直點頭:“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多謝二少。”
易鶴亭漠然置之,示意手下去幫襯顧清笙。
......
舞廳太大,人又多。
林晚衣混進人群之后怎麼都找不到。
突然之間,舞廳的燈光全黑了下來,音樂聲也戛然而止。
約莫過了五秒鐘又重新亮了起來。
這次的燈光耀眼,與先前昏暗的風格完全不同。
隨著舞廳內的音樂響起,舞女們紛紛走向舞池中央。
顧清笙放眼看去,舞女們站成蜿蜒的一長排,在左右兩頭還有散落的幾小排,在她們的身后,有一衣著打扮皆與其他舞女不同的女子,巧妙地讓旗袍使自己的身材曲線畢露,踩著高跟鞋緩緩走上前去。
她就像電影明星那樣美麗與高貴,巴掌大的小臉化上了精致的濃妝,姿態柔媚,頗有勾魂攝魄之態,腮邊兩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有幾分誘人的風情。
“天啊,是阮小蔓,阮小蔓出來唱歌了?”
“今兒個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呀?”
“她也太美了吧.......”
“這趟來得值啊,竟然能聽到阮小蔓的歌喉兒.......”
周遭的客人一看見阮小蔓,紛紛驚呼出聲,甚至有些男人還吹起了口哨,場面一下就沸騰起來。
阮小蔓好整以暇地看著下頭為她沸騰的男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她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嗓音婉轉動聽:“現在就由小蔓為大家獻上一首《玫瑰花》,希望大家喜歡。”
音樂切換得極快,一下就換上了阮小蔓需要的伴奏。
顧清笙沒什麼心思聽阮小蔓唱歌,也不想知道她是什麼人。
她借著舞廳明亮的光,四下找尋林晚衣的身影。
直到阮小蔓唱了半首歌,顧清笙才在人群中看見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林晚衣在不遠處跟隨音樂聲扭動身子,見她無事,顧清笙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快步朝那頭走過去,朝林晚衣揮動手掌,口中輕喚:“晚衣......”
她擠開人群,眼里只看見林晚衣的身影,眼看著還有幾步距離就到了,林晚衣好似察覺到顧清笙是來“抓”她的,撒腿就跑了。
顧清笙:“.......”
她在這兒就算喝醉酒了也還挺如魚得水的。
她追著林晚衣一路走,見她的身影上了二樓,不由得生出一抹無力來。
喝醉酒的林晚衣就像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她越追得厲害,林晚衣跑得越是快。
也不知道二樓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顧清笙擠開人群,想要追上二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