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紙條原本應該封在門上的。
她的眼底頓時閃過幾分詫異。
按道理說,警察廳的人不會犯這種錯誤,那就是在她前頭有人也來過這里,那人或許就是邱先生那邊的人,八成就是沖著名冊來的。
只是不知他是前兩天來的,還是今天。
她更為擔心的是,那人此刻就在里頭,她現在進去碰了個正著,可如何是好。
轉念一想,她包里還有易恒歡送她的手槍防身。
再說了,那人也許早就來過又走了,她來都來了,不進去看一眼太過可惜。
僅一瞬,顧清笙就做好了決定。
她立刻保持著警惕,一只手緊緊攥著包,另一只手搭在手槍上,一旦情勢不對,她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將手槍掏出來保命。
她用腳尖輕輕推開門,整個身子躲在門背后,謹慎地從門縫里探察里頭的情形。
直到門大開,里頭也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雖是如此,她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她小心翼翼挪出身子,緩步跨過門檻,四處打量一番,雙耳仔細聽著里頭的響動。
二樓書架繁多,站在她那個位置上看去,還有多處視線盲區,極便于藏人。
一時之間,顧清笙并不確定里頭到底有沒有人,覆在槍上的手也一直沒有拿開。
她掃視一圈,為了安全起見,踱步朝那幾個可疑的地方走去,刻意放輕了腳步聲,不忘時刻注意周邊的動向。
確定二樓沒有藏人,心頭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
看來她的運氣還沒有那麼背。
她心神微定,向樓梯那頭走去,想著到一樓木臺處看看。
安然無恙地走下樓梯,見一樓也是空無一人,心里的警惕慢慢減少,正想松口氣,卻突然感覺有股凌厲的掌風直朝她的面門襲來。
她腦袋微偏,堪堪躲開要命的攻擊,腳步接連后退,右手飛快地探進包里,指尖剛碰上手槍,身后那人已經先一步將槍口抵在她的后腦上。
“女人?”
她聽到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聲音聽著倒有幾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聽過。
那人后退兩步,依舊將槍口對準她的腦袋,冷聲說:“轉過身來。”
顧清笙眉頭微擰,將放在包里的手抽出來,聽話地緩緩轉過身。
那人看清她的臉孔,便奇怪出聲:“顧四小姐?”
顧清笙抬眼看去,眼底也染上了幾分訝然:“蕭歧?”
蕭歧一見是她,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槍,又問:“你是來找那本名冊的嗎?”
“你也是為名冊來的?”
蕭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名冊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此話一出,顧清笙更為震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二樓有個機關,破了機關里面是空的。”
他也就比她早來一會兒,本想從二樓出去,卻聽到了她跳下來的腳步聲。
他也很想看看,來的會是哪撥人,卻沒想到,竟會是顧清笙。
“機關在哪兒?”
“隨我來吧。”
顧清笙跟著蕭岐上了二樓,走到最后一排的書架處,輕松打開機關,里頭確實空無一物。
“是邱先生轉移了嗎?”
她看了一眼書架附近的落灰,只有機關這處干凈些,所以機關并不難找。
蕭岐搖搖頭,隨后提醒她:“顧四小姐,蕭某奉勸你一句,女學生失蹤案你就查到這里吧,后頭的事情別摻合了。”
“那你呢?你為什麼突然會對女學生失蹤案感興趣?”
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來蘭亭雅舍的竟然會是蕭岐。
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沒有青頭幫的身影,為何他也想要那本名冊呢?
蕭岐笑了笑,眉目顯得舒朗許多:“顧四小姐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可知道,若是方才我沒有多留一個心眼,你現在已經是槍下亡魂了。”
提到這個,顧清笙就暗自惱怒。
到底還是她大意了,若是剛才那人不是蕭岐,而是邱先生那邊的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多謝蕭爺手下留情。”
她太弱了,哪怕已經有了一把手槍,還是遠遠不夠。
日后來這種地方還是多帶一個會身手的比較穩妥。
既然名冊已經不見了,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了。
蕭岐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離開了蘭亭雅舍。
來的時候是翻墻進來的,要離開自然也是如法炮制。
蕭岐身手矯健,這點高度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輕松一躍便穩穩落到了地上。
顧清笙下來的時候有幾分狼狽,頭發還被墻縫里長出來的野草纏住,半天都掙脫不得。
蕭岐見狀,手指微動,幫她將頭發解救了出來。
顧清笙呼了一口氣,兩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各自從一個方向離開了。
誰都沒有注意,蘭亭雅舍的墻角處,另外一道身影也跟著悄然離去。
顧清笙和蕭岐分開后并沒有回報社,而是去了警察廳。
也許是在女學生失蹤案時和易恒歡的合作很順利,現在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她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易恒歡。
今日這趟探訪,無端讓她心頭起了諸多疑惑。
腦海中思緒萬千,無數個念頭在心中閃現,卻仍毫無頭緒,心中一片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