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歡輕輕放下筷子,拿過一旁的餐紙擦了擦唇角,眉峰微挑,回她:“沒錯,只是吃頓飯。”
“那現在飯吃完了,名冊呢?”
易恒歡眉宇舒展,面容平靜,隱約透著一股悠閑自得之態。
“別急。”
顧清笙面露疑惑,正想問他是不是又反悔了,就見包廂的門被打開,兩個男服務生分別端著兩瓶紅酒走了進來。
一人將紅酒放在易恒歡跟前,另一人則放在顧清笙的前面。
“先生,這是您要的紅酒。”
他將空托盤收回身側,另只手悄無聲息地藏在了腰間。
顧清笙眼底劃過一抹了然,原來易恒歡還備了紅酒,難怪不肯將名冊給她看呢。
她不由得去看桌上的紅酒,心想他莫不是要將自己灌醉吧?
她一抬眼,對面有道強烈的微光閃過,像是被什麼東西反光灼到了雙眼。
雖然這束光稍縱即逝,很快就消失,但她腦海中已經隱隱浮現了一個猜測。
她立即朝易恒歡身旁的男服務生看去,眼尖地看見他的手伸到了腰間,并且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小心,他手上有匕首!”
男服務生的匕首迅速朝易恒歡的腦袋刺去,經過顧清笙的及時提醒,他眼眸一沉,腦袋微偏,避開了那把匕首的攻擊。
男服務生并不死心,又狠狠朝他刺過去,易恒歡轉動輪椅翻轉了一面,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另外一個男服務生見勢不妙,眼疾手快地將包間的門反鎖,立刻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徑直朝易恒歡那頭刺去。
這架勢,不難看出就是沖著易恒歡去的。
顧清笙見狀,看向桌上的瓷盤,咬牙朝那人丟了過去。
瓷盤正好砸中了他的頭頂,鮮紅的血爭先恐后地從頭皮底下冒出來,漸漸染紅了頭發。
那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狠戾,左手摸了摸流血的位置,猩紅著眼朝她劈過去。
她又推了一把椅子過去擋著,撒腿就往門口跑去。
“他兩是一伙的,我去叫人來!”
易恒歡分神看了她一眼,見她無恙,稍微放下心來。
這頭男服務生的匕首自上而下,直朝他的面門劈來,他冷冷地彎起唇角,臉色冷峻,眼底掠過一抹陰鷙之色。
他的右手斜向左前,向上迎擋匕首,男服務生側手躲開,刀尖直朝他的胸口刺去,易恒歡的手順勢向左后扭轉,左手迅速上抬,打落了男服務生手上的匕首。
“啪嗒”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由于慣性彈跳了兩下。
男服務生急促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面孔漸漸猙獰,見沒了武器,索性直接赤手空拳朝他打去。
顧清笙的手剛摸上門把,身后的男服務生就追了上來,他揚了揚手中的匕首,卯足了勁向她腦后刺去。
顧清笙無論如何都擰不開門把,額間冒出絲絲冷汗,臉色也漲得緋紅,卻還在故作平靜。
刀尖距離她腦后還有一厘米的時候,匕首卻跌落在地上,男服務生瞪圓了雙眼,嘴角溢出一抹鮮血,雙腿一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到死都沒能閉上眼睛。
他的腦袋碰到了顧清笙的后腳跟,她低頭看見他的死狀,不禁嚇得挪開了兩步。
只見男服務生的后頸處插了一把匕首,殷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從那個口子溢出來,逐漸沾染上了地板。
是易恒歡救了自己。
她眼角漸漸泛出微紅,顯然十分緊張不安。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她抬眼看向易恒歡那頭,他還在同那人打斗,他雙腿不便,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體力不支的。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一亮,急忙從地上撿起包包,掏出了放在包里的勃朗寧。
她將勃朗寧對準了正在與易恒歡纏斗的男服務生,扯開嗓子大聲喊:
“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男服務生根本就不相信她會開槍,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繼續對易恒歡出招。
易恒歡只能坐在輪椅上應付,行動十分受限,男服務生招招陰狠,勢必要將他往死路上逼。
他側目去看顧清笙,見她握著槍,眼眸一沉,冷聲道:“開槍。”
顧清笙握著槍的手開始發顫,額間的冷汗越來越多,順著她的輪廓緩緩滴了下來。
“顧清笙,開槍。”
顧清笙的心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似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而急促,細眉緊擰,不自覺地咬緊嘴唇。
“我……”
“你還愣著干什麼,趕緊開槍!”
男服務生抓過桌上的瓷盤猛地砸碎,掂了一塊鋒利的碎瓷片,徑直朝易恒歡的脖頸刺去。
顧清笙的手心里全是熱汗,緊張的不行,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瞄準男服務生的背影,四指握緊套筒,將拇指的虎口處按壓槍底把上,拉動了扳機。
手槍發出一陣細微的震動,心臟一陣緊縮,下意識屏住呼吸。
只聽到“砰”的一聲輕響,那發子彈垂直沒入了男服務生的后背,他手心一松,瓷片順勢滑落到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只來得及怨恨地瞪了她一眼,隨后整個人直直地朝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