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眼角耷拉下來,頗有幾分委屈:“恒歡哥哥,是不是因為你定了親,顧四小姐就不許你同我往來了?”
易恒歡凝眸看了她半晌,沒有說話。
宋安月以為自己說中了,生氣道:“她怎麼能如此霸道,我和你可是十幾年的情誼了,她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們來往?恒歡哥哥,顧四小姐還未結婚就如此,那結了婚,是不是我們都不能見面了?”
易恒歡聽到她帶刺的話,眉頭微蹙。
腦海中想到顧清笙前兩天打電話同他說的事,眼底隱晦不明,半晌,慢條斯理地開口:“不是,你放心,她阻止不了我們見面的。”
宋安月臉上一喜,還未來得及開口,卻又聽他繼續道:
“她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我也告訴她了,我一直視你如妹妹,就像凝煙和凝露那樣。等我們結婚后,自然會經常一同去看你的,畢竟你也是因為我,才會一直臥病在床,你說呢?”
宋安月臉色微變,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恒歡哥哥、你、你真的要和她結婚嗎?那不是易伯伯逼你的嗎?”
她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希望他點頭告訴自己,他就是被逼迫的。
易恒歡嘴角上揚,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有人能夠逼得了我。”
他抬眼看向宋安月,目光很淡,嗓音冷漠:“既然你來了,那我今夜就與你說個明白。把你的心思收好,我從前不想理會,是因為你身子不好,我怕挑明了你會受不住。但如今,我碰到了顧清笙,我不能再放任你繼續這樣下去了。”
他微微停頓了下,臉上也依然沒有多余的表情,仍舊是淡漠地透露著一股子冰涼。
“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宋安月聽罷,下意識后退了兩步,右手捂著胸口,輕聲低咳。
身后的女傭上前扶住她,鼓足了勇氣看向易恒歡,為宋安月不平:“大少,小姐身子不好,您就不要說這些話叫她傷心了。要知道,她當年是為了救您……”
宋安月騰出空來呵斥她:“如意,你胡說什麼?”她看向神色不明的易恒歡,又略帶歉意地開口:“恒歡哥哥,你不要愧疚,都是我自愿的……咳咳……”
話音未落,她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張臉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咳嗽聲充滿了整個大廳。
如意著急地拍打著她的后背:“小姐,深呼吸……深呼吸……”
易恒歡眼眸微瞇,一眼不眨地看著那旁的主仆兩人。
“既然你家小姐身子不好,日后還是好好在家養著吧。”
他轉動輪椅,朝門外的方向而去,又留下一句:“她的所有藥材開銷都算我的,日后拿藥煎藥全記在我的帳上。就算哪天宋老爺子懶得管她了,只要我一日不死,她的藥就不會斷。”
“恒歡哥哥……”
宋安月見他要走,著急地喊了一聲,拼命壓制住喉間那股癢意,追上前去。
易恒歡雙手微頓,并沒有回頭。
宋安月在他身后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停下,輕輕咬唇,弱聲請求:“你能送我回去嗎?”
她怕易恒歡拒絕,又急忙補充:“就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半夜來找你了。”
易恒歡還是沒有作聲。
宋安月心一狠,又道:“我也不會私下找顧四小姐見面了。”
易恒歡眉頭微動,過了幾秒,才吐出一個“好”字。
宋安月暗自松了一口氣。
易恒歡幾人的汽車剛開出去沒多久,江副官就急匆匆地回來了。
車一停下,他就立刻拉開車門,甚至連車門都來不及關就跑進了督軍府。
待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易恒歡的院子里,卻見書房和臥室都是一片漆黑,他不由得著急地問院子里掃落葉的女傭:
“少帥呢?少帥在哪里?我要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女傭從未見過江副官急成這個樣子,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大少他、他今夜還沒回來……”
江副官顧不上追問,直接問:“三少在家嗎?”
“應當在的,傍晚的時候回來用餐了……”
江副官扭頭就跑了出去,在黑夜中與一人迎面相撞,兩人都沒有防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誰啊,走路不看路的嗎?”
江副官伸手摸了摸自己發酸的額頭,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問:“三少,少帥在哪兒?”
易三少本想多罵幾句,卻沒想到撞到他的人是江副官。
他從未見過江副官這般不冷靜。
“我也是來找大哥的。”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來,額頭疼得厲害,一摸就痛。
他剛才聽說宋安月來了府上,以為她會來易恒歡的院子,這才過來的……
“發生什麼事了?你找大哥干什麼?”
“顧四小姐那頭出事了,我得趕緊通知少帥!”
江副官想去大廳看看。
他分明已經將少帥送回來了,院子里的女傭卻說他今夜還未回來。
這件事很古怪。
易三少攔住他,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江副官看了他一眼,兩人一同往大廳走去,在路上將整件事解釋與他聽。
“我已經排了一隊人先過去,但我怕顧四小姐她們撐不住……”
易三少聽了也是尤為心驚:“這回真的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