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遭遇這等慘絕人寰的事情，讓我想到了七歲那年與恒歡哥哥一同被綁匪綁架的事情，這種滋味我是能夠感同身受的。一時之間就忍不住激動了些。”說到這，她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看向顧清笙：“大少奶奶，我并非故意針對你，只是目前掌握的線索的都是指向你的，我才會口無遮攔，你不會怪我的吧？”

“線索？”顧清笙輕笑出聲，又道：“那不過是五妹妹醒來的胡言亂語罷了，如何能作數？”

“話雖如此，但若不是五小姐親眼所見，想必她也不會不假思索地指認于你。”

“空口無憑，還請宋大小姐拿出實質性的證據再來指認我吧。”

兩人各執一詞，誰也不甘示弱。

話里頭硝煙四起，哪怕再愚鈍的人也能聽出來。

在場的人從兩人劍拔弩張的詭異氣氛中，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意味。

轉念一想，這可不就是前任對上現任嗎？

宋大小姐原本與易大少青梅竹馬，突然被一個小小的副官之女后來者居上，心里頭哪里會好受？

更何況現在易大少雙腿恢復了，她們要是宋大小姐，也得憋屈死！

督軍太太眉心輕輕蹙起，忍不住提高音量開口道：“你們說夠了沒有？是非曲直，我自會查清楚，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說了。”

她說罷，視線落在顧清笙身上：“清笙，安月說得不無道理，既然小五一口咬定是你做的，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只能委屈你，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待在這里，哪里也不許去了。”

顧清笙讀懂了督軍太太的言外之意。

這是以退為進，宋安月擺明了就是想把她丟到監獄里頭去，督軍太太這般，名為“軟禁”，實則保護。

她頷首應下：“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做過，自然愿意接受調查。”

宋安月動了動嘴唇，仍有幾分不甘心。

都將家里頭的小姐害成這樣了？竟然還不去坐牢？就叫她這樣好吃好喝地待在督軍府里頭？

她側頭看了看隱匿在人群中的顧方靜，便她點了點頭。

督軍太太掃視一圈這些看熱鬧的富家太太，聲音染上幾分嚴肅：“再怎麼說，這都是督軍府里頭的家事，小五終究也要嫁人的，還望各位太太賣我一個面子，就當成一場鬧劇散了吧。”

說到這，言語間隱隱透出幾分威脅：“若是叫我在外面聽到半點風聲，我保準兒撕爛那人的嘴！”

督軍太太雖然看似和善，但卻一點兒不柔弱可欺，她就是這樣一個軟性皆兼的人，不然這麼些年了，怎麼端坐正房太太的位置？下頭的姨太太哪怕再受寵，誰也不敢爬到她頭上去。

富家太太們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隨后連連點頭，保證自己不會透露出去。

不過，就算她們都守口如瓶，五小姐日后想要嫁人，也是難如登天。

富家太太都心知肚明，卻也愿意給督軍太太這個面子，三三兩兩結伴告辭。

直到最后，偏廳里只剩下督軍太太、顧清笙、宋安月三人。

督軍太太抬眼看向宋安月，不緊不慢地問她：“宋家丫頭，你怎麼還不回去？”

早些年，她對這個救了自己兒子一命的丫頭心存感激，也默許她的各種逾越行為，甚至還想過，都已經將人家姑娘害成這副病怏怏的身子了，索性直接讓兒子娶回家養著算了。

后來兒子訂了親，她對宋家丫頭也是和和氣氣的，始終念著她小時候的情份。

直到上回在宋家小洋樓鬧出的那場丑事，她才徹底對宋安月改觀。

她是老了，但不糊涂。當時唆使她領人去客房尋人的是宋安月，又是在宋家發生了這等丑事，她前后一串起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如今小五的事情……

她瞇了瞇眼睛，等著宋安月的回答。

宋安月微微一笑，開口道：“易伯母，安月有幾句話想要同您說。”

督軍太太挑了挑眉，正想說話，外頭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府中的管家快步走上前，將手上的東西呈現在督軍太太面前。

“太太，這是咱們的人根據五小姐所說，在路上找到的。”

那是一個米黃色的真皮女包，包身染上了暗黑色的污垢，也不難看出它材質極好，款式新潮。

易凝含在眾人走后又醒了一次，督軍太太派了信得過的女傭過去，在不刺激她的前提下問了話。

根據她零零散散的記憶，倒也勉強拼湊出她被誆騙走的那條路線，并且成功找到了她砸向歹人的包。

督軍太太身后的女傭上前接過包，恭敬地遞到她面前。

“打開里頭看看，是否有小五說的紙條。”

女傭應了一聲“是”，便打開包摸了起來。

不過片刻，她就將那張對折好的紙條拿出來，展開在督軍太太面前。

督軍太太隨意掃視了一眼，伸手接過紙條，看著顧清笙問：“你來看看，這可是你的字跡？”

顧清笙沒想到竟真的有紙條，她從未給易凝含留過什麼紙條，若不出意外，紙條上定是自己的字跡。

她下意識地看了宋安月一眼，見她唇角微揚，心中頓時就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