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方怡掏出“離婚”鐵證的時候,顧清笙又故意順從顧方怡的心理,讓她如愿以償地看見自己臉上的驚訝與慌亂。
顧方怡達到了此次來監獄嘲諷她的目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這滿足又止步在顧清笙的理智上。
顧清笙實在是在固執了,除了易恒歡親自來監獄對她說,不管顧方怡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顧方怡原本就打著落井下石的目的來的,誰知這石頭丟了,對顧清笙來說也不痛不癢。
于是,顧方怡覺得這種程度的嘲諷還不夠,這并不是她想要的。
這顆石頭激不起水花,那她就換塊磚頭。
所以,顧方怡又透露出易恒歡在易三少和顧清笙之間,儼然已經選擇了易三少。
在這個前提下,再去聯想顧方怡先前說的“離婚”,那這樣一來,“離婚”的說法自然就立得住腳跟了。
畢竟她至今在監獄氣定神閑的依仗就是易恒歡,若是易恒歡都對她置之不理,那她還有什麼盼頭呢?
又或者說,她僅是一個與易恒歡認識一年多的便宜太太,哪里比得過人家兄弟手足?
故而顧方怡篤定,顧清笙一定會想明白這一層。
但顧方怡這點心思早就被顧清笙拿捏得干干凈凈。
她知道顧方怡對自己所有的敵意都是來源于嫉恨。嫉妒自己過得比她好,又恨自己將她害成這樣。
唯有自己過得不好,她才會暢快。
顧清笙推出顧方怡的思維邏輯,不動聲色地配合著顧方怡,如法炮制,先滿足她,再激怒她。
當顧方怡的怒火到達頂點,顧清笙會恰當地給她一個契機,讓顧方怡認為她們如今已是云泥之別。
自然,在顧方怡眼里,她自己是天上的云,而顧清笙是腳下的泥。
人一但飄了,就容易管不住嘴巴,心一旦膨脹了,就再也收不回去。
在這個關頭,顧清笙再自然而然地提起五小姐被綁架一事,盡顯她的遲鈍與落魄。
這世上最痛快的莫過于,此生最嫉妒又惱恨的敵人被自己牢牢踩在腳底下,永不得翻身。
踩在云端上的顧方怡看出了顧清笙的狼狽,越發覺得她愚蠢,竟然時至今日才猜出來,這是她們精心設下的圈套。為了顯擺自己的聰慧,也是讓心底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她直接就承認了!
顧清笙適時地沉下臉,反問道:“為什麼要對五小姐下手?”
顧方怡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步步掉進了顧清笙的陷阱里,她聽了這話,先是掃了一眼四周,附近一個活人都沒有,顧清笙被單獨關押在這邊,獄警送她到這里之后,她塞了鈔票,獄警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將時間和空間留給她。
不僅如此,獄警還給了她一個小時的探監時間。這一個小時,她一分鐘都不想浪費,她每分鐘都要看顧清笙的笑話。
監獄里只有她和顧清笙兩個人,就算說出來,又怕什麼呢?除了她和顧清笙,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好妹妹,看你這蒙在鼓里的模樣,我都不忍心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選五小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離間你和易三少,傳聞易三少對她這個妹妹可心疼了,周盛那畜生曾經不知死活地調戲了五小姐,最后硬生生被易三少踩斷一根尾指。
而這回,可不是調戲這麼簡單,所以,你猜易三少會怎麼對你呢。”
她說到這,輕輕“嘖”了一聲,似乎有感而發:“你那麼聰明,怎麼就猜不到呢?”
顧清笙沒理會顧方怡的冷嘲熱諷,而是敏銳地抓住了她話里的關鍵詞。
“你們?”她臉色一變,聲音堅定又平穩:“另一個人,是宋安月。”
顧方怡見顧清笙嚴肅的臉色,“撲哧”笑出聲。
“妹妹,你知道的太晚了。不過你放心,就算你一輩子都被關在監獄里頭,宋大小姐也會幫你好好照顧易大少的。”
顧清笙仍然不理會顧方怡話里的深意,而是緊追著問:“你們怎麼會有聯系的?”
顧方怡被困在周家,宋安月身體不好,這兩人若是碰面,不可能半點風聲都不露。
顧方怡對顧清笙“不恥下問”的態度很滿意,仿佛一切都被自己牢牢把控在手中,她自己就是顧清笙命運的把控人。
“這說來,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出了事,惹得易大少與宋大小姐一刀兩斷,她也不會來找我。”
顧方怡挑了挑眉頭,繼續道:“宋大小姐有的是法子和手段,你不該惹上她的。”
如意被易恒歡擊斃那天,不僅沒有讓宋安月迷途知返,反而讓她對顧清笙的恨意瘋狂生長。
宋安月不怪易恒歡,也不愿意相信易恒歡這麼多年對自己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故而她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了顧清笙頭上,只有這樣,她才能接受易恒歡不喜歡自己的事實。
她堅定又固執的認為,都是因為顧清笙橫插一腳,才會惹得她與易恒歡漸行漸遠,要怪就怪顧清笙蠱惑了易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