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歡腳步微頓,漠然看了宋安月一眼。
“看來我上回和你說的還是不夠清楚,那我便再說一回吧。”他頓了頓,聲音緩而清晰:“我此生所愛,唯清笙一人。”
顧清笙心頭微癢,一圈圈甜蜜的感覺擴散開來,不自覺地抓緊了易恒歡的手。
易凝含在后頭掩唇偷笑,同時又羨慕兄嫂的感情。
監獄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宋安月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順著力道滑坐在地上,將腦袋埋在膝蓋中,泣不成聲。
對她來說,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愛而不得之人,當著自己的面,深情又溫柔地向另一個人告白。
顧方怡也知大勢已去,和宋安月一樣,埋首哭了起來。
……
顧清笙回到督軍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在監獄里頭,每日只能用熱水擦擦身子,別提多難受了。
當她洗完澡出來,便瞧見桌上有一盤精致的糕點,她走近一看,是先前說想吃的赤豆糕。
指尖捻起一塊嘗了嘗,豆香濃郁,口感軟滑,細細嚼去,又稍稍感到硬實。
易恒歡推門進來,見小姑娘在吃赤豆糕,一邊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桿上,一邊問:“好吃嗎?”
從前幾日開始,他便不戴面具了,堂而皇之地將那張完好無損的臉袒露在眾人面前。
這樣做引起不少非議,但易恒歡并不怕。
督軍都睜只眼閉只眼的事情,外頭那些人又能如何呢?
顧清笙聽到他的話,點了點頭,自然地捻了一塊赤豆糕送到易恒歡嘴邊,揚了揚眉梢:“你也嘗嘗。”
易恒歡本想拒絕,他不喜歡吃這麼甜膩的玩意兒。
但當他看見小姑娘滿臉期待的模樣,忽然改變了主意。
男人配合地張開嘴,任憑小姑娘將赤豆糕塞進自己嘴里。
柔軟的嘴唇不經意間擦過顧清笙蔥白細膩的指尖,惹得她心尖一顫,像是徜過一股電流,麻麻酥酥的。
她不禁懷疑是易恒歡故意的,但抬眼一看,男人一臉正經,只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嗯,確實好吃,清笙,再喂我一塊。”
顧清笙“哦”了一聲,隨意抓起一塊赤豆糕便塞進他嘴里,沒想到這回,他直接含住指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顧清笙嚇了一跳,忙問:“易蘭之,你在干什麼?”
有一回情到濃時,易恒歡不滿自己連名帶姓地喊他,說是生分,非逼著自己叫他的小字。
她沒辦法,顫著嗓子喊了一聲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
從那以后,他只許自己叫他的小字,若是叫錯,就會懲罰她……
易恒歡眼底滿是深沉之色,他右手環住她的纖腰,再慢慢從腰移向她線條優美的脊背上,另只手將一旁的糕點挪開,緩緩握上她的手腕,將人壓在桌上,一副完全占有的姿勢。
緊接著,男人微涼的唇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貪婪地攫取著她的美好。
這滋味他已肖想了許久,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夜夜都能夢到,這一刻終于真真切切地觸碰到,心底深處得到了滿足。
男人的氣息占據了顧清笙所有的感官和每一寸神經,腦子里亂嗡嗡的,任由他去了。
兩人摩擦出的曖昧聲響,在靜謐的臥室里格外清晰,短暫的離別,讓他們深深意識到彼此的重要,也都用盡全力讓對方知曉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思念。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笙才昏昏沉沉地醒來,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在了。她撐著身子坐起身,看見房間里頭一片狼藉,眉頭微跳。
先前的一幕接二連三地跳進腦海中,先是桌上、然后是沙發上……最后才是床上。
她真的每回都能被男人過盛的精力嘆為觀止。
她側目去看墻上的鐘表,已經晚上十點鐘了,下午回來的時候就吃了兩塊赤豆糕,現在早就餓得不行。
顧清笙磨磨蹭蹭地換了衣裳,將頭發盤起來,再用銀簪別住,開門下了樓。
女傭見她下樓,這才陸陸續續進房去打掃。
顧清笙下了樓,奇怪的發現餐桌上擺放著冒出絲絲熱氣的飯菜,餐廳的女傭適時開口解釋道:“大少奶奶,這都是大少離開前吩咐下來的。”
顧清笙緩步走向餐桌,桌上全是她喜歡的菜,菜香順著熱氣蔓延出來,漸漸鉆進鼻尖。
她不再猶豫,摞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待放下筷子,她像是想起什麼,出聲問:“蘭之可有說他今晚何時回來?”
這都十點四十分了還不見人,應當警察廳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吧。
女傭回想了一下,如實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大少未曾說過。”
顧清笙輕輕點了點頭,小坐了一會兒,便上樓去了。
易恒歡回來的時候看見臥室亮著燈,眼底劃過淺淺的驚訝,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以往都是他獨自一人披星戴月、風塵仆仆地回到家,而現在不論何時,家中永遠有盞燈為自己亮起,這種感覺真好。
他揚著眉梢推門進去,小姑娘穿著月牙色的絲綢睡衣,正側躺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他開口的聲音,她將手中的書挪開,抬眼看向他,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里滿是喜悅:“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