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才有勇氣對你說出這些話,若是我真的回不來.......”
顧清笙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仰頭看他:“別說這種喪氣話,既然選擇與你結婚,這些我都有想過,只是不知道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他就著她的手心輕吻,手臂不斷收緊,力道之大,像是想將她揉進骨血里。
不知不覺中,顧清笙被他帶到了床上,不懂是想告訴他自己的決心,還是以此讓自己安心,顧清笙今晚格外主動。
易恒歡豈會感受不到她的異常,他眼底劃過一抹復雜的情愫,隨后抱她更緊,動作輕柔又憐惜,不叫她吃一點苦頭。
兩人已是十分契合,在她的主動下,更是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意。
直到天明,兩人才酣暢淋漓地躺在柔軟的被單上,面對面相擁,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纏縈亂。
顧清笙很累,卻依舊不舍得閉上眼睛,她一眼不錯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指尖順著他的輪廓游走,這張臉仿佛怎麼都看不夠。
“蘭之,我會等你的。”
面對她微紅的眼眶,易恒歡心里泛起一抹心疼,他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什麼都沒有說。
即便易恒歡什麼都沒說,但顧清笙心底全都明白,她干脆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口,翁聲道:“你別管我,我做我的決定,你上你的現場,休想替我安排好一切。”
易恒歡垂眼看向自己懷中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秀發。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并不是頭一回上戰場,卻從未這般害怕過。
從前上戰場,心底沒有羈絆,督軍太太也早就習慣了,次次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是現在,若是自己回不來,那他的小姑娘該怎麼辦?
她今年才十八歲,還這樣年輕,他又怎麼忍心叫她后半輩子守個空牌位活著。
所以,他動了寫離婚書的念頭。
他的小姑娘風華正茂,即便沒有他在身旁,也該過得肆意瀟灑才是。
“清笙,你真的想好了嗎?”
顧清笙語氣悶悶地“嗯”了一聲,將臉挪出來,對上他的雙眼,認真而嚴肅道:“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平安歸來。”
易恒歡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手臂收緊,抱得極用力。
方才他做的還不是最壞的打算,若是再糟糕一些,南方直接失守,屆時胡軍堂而皇之地占領這片土地,那麼多無辜的老百姓又該怎麼辦?
不僅為了小姑娘,更是為了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百姓,哪怕他傾盡全力,也要護住這里的一草一木。
就算再不濟,也要留著一口氣回來見她。
顧清笙鼻尖嗅著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在他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
前線戰事吃緊,督軍又昏迷不醒,易恒歡作為督軍的長子,順理成章出面主持大局。
凡事都分輕重緩急,在家國大難面前,督軍墜馬之事也顯得沒有那般急切了。
如今世道不太平,各地都在打仗。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有槍就有權。西方何本盛的盛軍和東方趙奕陽的陽軍也掐了起來,兩邊打得如火如荼。
這種關頭,普通老百姓想過幾天舒坦日子談何容易。指不定下一秒那炮彈就炸到了自家門口,頃刻之間,全都化為烏有。
故而,環城街上冷冷清清,就連舞廳都關門了,家家門窗緊閉,生怕這戰火一下就蔓延到了環城。
顧清笙這幾日安分地待在督軍府里,白日里就和幾個小姐們聊天,到了晚上,她就獨自在臥室里等易恒歡,一定要等到他回來才睡覺。
但是易恒歡回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有一回顧清笙等得困了,便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頭柜還留了一張紙條,叫她這段時間都不用等他了。
但顧清笙還是會等,有時候半夜迷迷糊糊之間,能感覺得到他將自己抱在懷中,但是一醒來,房間里空空的,便只有她一個人。
沒過幾天,顧公館傳來顧向錫病逝的消息。
顧清笙吃了一驚,先前顧方怡死在獄中,消息傳到顧向錫耳中時,他便有幾分受不住,當場暈了的事情她倒是知道。
畢竟顧向錫如今年紀大了,前線又在打仗,死的女兒還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一時接受不了刺激也是情有可原。
但顧清笙沒想到,顧向錫這一病,就再也沒能好起來。
雖說對顧向錫沒多大感情,但顧清笙想到顧若水一人,定會手忙腳亂,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回顧公館一趟。
易恒歡聽江副官說了這件事,明面上派兩個小兵隨她一起回去,暗地里又撥了十幾個人暗中保護她。
最近亂得很,即便是回顧公館,易恒歡也不放心。
他每天晚上得空便回到顧公館這邊,與小姑娘同床相擁。
顧清笙忙完了顧向錫的后事,發現督軍這頭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上回墜馬傷到了最脆弱的腦子,一次的搶救成功并不代表后頭就能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