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璐的鼻子有些泛酸，垂著頭，聲音里帶著微弱的哽咽。

“挺好的。”說完后，又欲蓋彌彰般補了一句，“你應該過的也不錯吧？”

禹司辰聞言，突然輕笑一聲，“確實。”

那語氣聽在戴思璐的耳中，很奇怪。說不上來是真的在贊同，還是在嘲諷。

“你住在這里？”禹司辰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寓樓，問道。

戴思璐愣了一下，遲疑地點了頭，“嗯。”

“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不太方便。”

“怎麼？家里有人？”禹司辰的眼神一暗。

戴思璐沒說話，沉默著像是默認了禹司辰的話。

禹司辰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是一聲輕笑，“成，那就不打擾了，再會。”

說完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戴思璐在身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腳步下意識往前追了半步，又生生止住。

直到禹司辰坐上車，車子消失在她眼前。

戴思璐終于沒忍住，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

回到家里，戴思璐把自己摔在沙發里，靠在沙發背上放空。

沒放空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

戴思璐接通電話，“喂？”

“璐璐，明天要我去接你嗎？”電話那頭，是戴思璐在國內唯一的摯友孫妙語。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

“確定不要我接嗎？那我到時候在門口等你。”

“好。”

掛了電話，戴思璐抬起胳膊擋在自己的眼前。

禹司辰想錯了，戴思璐會在禹司辰面前露餡真的是一個意外。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看到禹司辰的時候，她太驚訝了。又看到禹司辰身邊那個女人，想到自己之前聽到的關于禹司辰訂婚的傳聞，一時間失了態。

這才在禹司辰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她也并不是像禹司辰以為的那樣，一直躲在國內。她其實是最近兩年才回國。

而在這之前，她每年這個時間點都會回國。

回宮辦一件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不需要鬧鐘，戴思璐就早早起了床。天還沒完全亮起來的時候，她就出了門。

整個天空都霧蒙蒙的，像是永遠看不見希望一般。

戴思璐坐上出租車，朝著郊區開去。

整整一個小時的車程，戴思璐在郊區的一處墓園門口下了車。

墓園門口，身穿黑色小西裝的孫妙語已經等在門口，懷里捧著一束白菊花。

看到戴思璐后，朝著她揮了揮手。

“璐璐！”

戴思璐走過去，不同于孫妙語的一身黑色，她穿了一條白色碎花長裙，手上捧著一束藍色的滿天星。

“小語，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

兩人結伴走入墓園。

在兩人進去后，隔了一會兒，禹司辰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墓園外。

【第379章 沒有如果】

禹司辰一直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內，悄無聲息地跟隨著戴思璐。

他早就做好了被戴思璐發現的準備，但是這一路下來戴思璐完全沒有發現。禹司辰心里感到有些疑惑，戴思璐如果真的是暗宮的DL，不太可能會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跟蹤。

事實上，自從發現戴思璐的蹤跡后，禹司辰就一直找人盯著她，害怕這女人又一聲不響玩消失。

他甚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雇了好幾個私家偵探的人負責盯著戴思璐。就怕戴思璐發現有人盯著她。

結果確實，戴思璐好像完全沒有覺察到有人每天在跟著自己。

禹司辰不確定戴思璐是裝的，還是真的沒有發覺。

就像此刻，他看著戴思璐跟另一個女人一起走向一座墓碑前。兩人彎腰放下手中的花束，黑衣服的女人拍了拍戴思璐的肩膀后，就轉身退到了一邊，給戴思璐讓出位置。

戴思璐蹲在那座墓碑前，抬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看上去很懷念。

離得有些遠，禹司辰看不到墓碑上的照片跟刻字。他有些卑劣地想著，那里葬著的難道是戴思璐的愛人？

因為他很清楚，戴思璐沒有家人。

暗宮里出來的人都是孤兒，因為沒有家人的羈絆，才能更好的執行各種危險任務。

所以這十年，戴思璐離開自己后，跟其他人相愛，并且組成了家庭？

禹司辰的理智跟情感分成了兩派，理智告訴他，戴思璐的身份不允許她成家立業，可感情上禹司辰又控制不住這麼想。

他看著戴思璐半跪在墓碑前，撫摸著墓碑的動作滿是愛憐跟思念。

他看著戴思璐將額頭抵在墓碑上，似乎在與墓碑的主人說著什麼。

他就站在遠處偷偷看著，像個偷窺狂。

直到戴思璐從地上站起身，在旁邊那個黑衣女人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禹司辰動了動站的有些僵硬的雙腿，緩慢地走向那塊墓碑前。這一路上他的心中被嫉妒跟不甘塞滿，他要看看，自己究竟是輸給了什麼樣的人？

可當他看清楚墓碑上的照片跟名字時，卻震在當場。

墓碑上的照片不是他以為的任何一個男人的模樣，而是一個小孩子的照片。

白白嫩嫩的樣子，即便是黑白照片也難掩可愛。

當禹司辰的目光移到孩子的名字上時，瞳孔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