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今天手感特好,玩一局贏一局,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周老太太瞄到盛意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傻笑什麼,冷不丁地點了他的名。
他噌地站起來,身子站得筆直,兩只袖子搭在兩邊被風吹得飄啊飄。
周老太太估計也看出盛意剛剛在做什麼小動作,語氣一下子就帶著幾分嚴厲:“你解釋解釋,黑板上這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盛意看向黑板,上面就一個單詞。
Womanhood(女人)。
什麼跟什麼玩意兒。
看不懂。
他眼睛往下瞥,稍稍歪頭盯著蘇以沫,做出一個“救命”的口型。
蘇以沫連忙指了指自己。
他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不過顯然他領悟能力極強,很快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胸有成竹且十分洪亮地答:
“小可愛。”
三字金句一出,全班鴉雀無聲,周老太太的粉筆從手里滑落,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兩截。
半秒時間,全班哄笑,周顏笑得最歡。
蘇以沫幾乎將頭埋到臂彎里,他胡說些什麼。
周老太太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只當他故意搗亂,指了指門外:“出去站著。”
“得嘞。”
下課鈴一響,盛意就懶洋洋地從教室門口挪到自己座位上。吹了一節課的冷風,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后毫不客氣地拽了幾張蘇以沫的抽紙。
周顏從后面過來:“我都定好餐了,沒幾分鐘就送過來。”
“好,我下去拿。”
蘇以沫正好寫完上節課的筆記,拿筆戳盛意,小聲說:“讓我出去一下。”
她和沈清乖約好一起去食堂。
盛意瞥一眼她,突然來了興致,將手往她面前一攔,擋得死死的。
“喂,剛剛上課你給我提醒錯了,小老師怎麼當的?”
他那語氣賤得周顏都忍不住罵他:“盛意,你太不要臉了。”
盛意沒管周顏,笑得一臉玩味地盯著沉默不語的蘇以沫。
“你怎麼這樣?”她憋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哪個樣?”
“蠻不講理,無聊至極。”
蘇以沫氣得兩頰微紅,一口氣吐出兩個形容詞。
被批了的盛意不怒反笑,且那笑容越發愉悅:“行行行,我蠻不講理,我無聊至極,那作為補償,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以沫發誓她是被硬生生拖過去的。
兩人鬼鬼祟祟溜到校門前不顯眼的鐵柵欄邊,那兒杵著一個人,黑衣黑褲黑帽子,拿著一個大塑料袋,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你看過《古惑仔》沒?”
“……”
盛意一臉嚴肅地對蘇以沫說:“站這兒望風。”交代完才走過去和那人背靠背站著。
那黑衣小哥忽地吐出一句話:“東方不亮西方亮。”
盛意臉色不變,飛快地回答:“周顏啥樣你啥樣。”
“給給給,黑椒意面和柳橙汁。老邢最近越發愛在這兒轉,比我們那會兒還嚴。”黑衣小哥長吁一口氣,這才和顏悅色起來。
“老邢現在就是市一中一霸,我見他都得乖乖繞著走。”盛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學校最近查外賣查得嚴,以后還得辛苦你多跑一趟。”
“成。”那人爽快地答應。
盛意將袋子打開,掏出一盒意面和飲料塞給蘇以沫:“喏,小姑娘,給你的補償。”
“學校不讓外賣進來。”
剛看完中二少年發病場景的蘇以沫一板一眼地背起了校規:“違反者寫三千字檢查。”
盛意嗯了一聲,低頭看她,順著她的話調侃:“是啊,可我已經讓它進來了,怎麼辦?要不,你去舉報我?”
她又搖了搖頭,小臉皺成了一團。
盛意沒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
“那什麼,蘇以沫小朋友,咱以后能別老這麼一本正經地賣可愛嗎?”
蘇以沫又皺起眉頭。
“算了算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得了。”盛意嘆了一口氣,想著周顏還等著他投食,和她打個招呼,提著塑料袋子先走了。
蘇以沫抱著一堆東西去找沈清乖。
看到她手里的意面,沈清乖問:“你這是從哪里買的?”
“盛意給我的。”蘇以沫老老實實地回答。
沈清乖的神色立馬變得奇怪起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野猴子冷不丁真的開竅了?"
"02
下午,蘇以沫到教室的時候,盛意難得已經坐在位置上,他一只手轉著筆,一只手壓著一本嶄新的教科書。
感受到一絲視線,盛意慢慢地抬頭。
他賤兮兮地問:“是不是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蘇以沫默默將包子從書包里摸出來去教室外面啃去了。
語文課,盛意非常自覺地趴著睡覺,用他的話來說,其他科目沒聽的話,可能還有那麼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內疚,那這門課就完全相當于給他大腦放空四十五分鐘。
蘇以沫這次沒反駁,語文比英語還要重視基礎和語感,你一節課不落聽得認認真真,考試還真的不一定考得比沒聽課的好。
只能瞎學。
她目光從黑板往下,碰巧就看到他胳膊下壓的那用來墊桌子的試卷上,紅艷艷的“38”分。
她目光暗了暗,想到之前老許說過的話。
“盛意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就是心思不在學習上。我把他放你旁邊坐,他要是敢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揍死他。
”
她抽了一張便箋唰唰寫了幾個字遞過去,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