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不耐煩地睜眼,一看是蘇以沫,瞬間清醒,也看到了手邊的那張字條:
“你周六有空嗎?”
等一下,她是在……約他?!
為什麼約他?
難不成……對他有意思?
盛意表面風雨不動,咳嗽一聲故作鎮定,實則放在下面的手微微發顫。
我去!她對我有意思!
沒辦法,自己這張臉擱這兒,就是容易吸引小姑娘。
見對方面無表情、雙目無神,蘇以沫眨眨眼,開口問:“有空嗎?”
坐在他們前面那兩人在底下打牌,一激動叫了聲“炸”,那老師也是個暴脾氣,二話沒說一個黑板擦朝著他們丟過去。
用的力氣稍大,黑板擦直接越過了那兩人。
蘇以沫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黑板擦,來不及躲,下意識地緊緊閉上眼。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一只骨指分明的手飛快地擱她腦門前,替她生生擋下。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同學齊刷刷扭頭望著他們。
蘇以沫這才睜眼,有些驚訝地偏頭看盛意,那側臉鼻梁挺直,眼里流轉出閃亮的碎光。
“有空啊,我這人挺閑的。”
一整天盛意都沒再睡覺,一直到放學他都難得保持著飽滿精神,嘴里哼著歌,甚至連對周顏的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
周顏打了個寒噤:“兄弟,你腦子抽了?”
“你腦子才抽了。”盛意這話是笑著說的。
他回頭看著蘇以沫慢吞吞地收拾書包。這小姑娘除了做題快,做什麼都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子,幾分鐘的工夫,就剩他們幾人在教室了。
突然就想起那天她在老城區差點被一群混混給攔住,他湊到蘇以沫面前打了一個響指:“要不一起走?”
送你回家啊。
蘇以沫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拒絕的理由十分充分:“有個認識的朋友正好是鄰居,放學和他一起回家。”
盛意口中那句“男的女的”還沒說出來,教室門口就出現了一個身影。
高個子,戴眼鏡,長得倒是挺清秀,就是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冰冰的樣子。
盛意一顆心陡然一沉。
這人他認識。
理科實驗班的薄簡晨。
薄簡晨看也沒看盛意。
蘇以沫背上書包小跑到薄簡晨身邊,見狀,一絲淡淡的笑意透過他的眼鏡流淌出來。不知道和她說了些什麼后,薄簡晨將手里的牛奶遞給她,后者接過,自然而又親密。
兩人走遠了。
“我去,我居然見著薄簡晨笑了。”周顏一臉“我瞎了”的表情,“平時他跟個冰碴子似的,不過對蘇學霸倒是挺好,聽說兩人住一棟樓的,從小就認識。”
他多一句嘴,突然就覺得身上一陣冷意,回頭一看,那雙如黑夜般的眸眼里劃過一抹瘆人的陰鷙。
盛意狠狠踢了一腳桌子,剛剛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03
回家的車程二十來分鐘,薄簡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蘇以沫閑聊。
圍繞的話題又是即將到來的月考,還有實驗班老師提醒的那些重點。不過今天在講完這些之后,薄簡晨不經意地提到盛意。
“你認識他?”蘇以沫挺驚訝的。
薄簡晨點頭:“去年打籃球比賽的時候在球場遇見過。”
他喜靜,但不代表從不運動,相反,他的籃球技術不錯,甚至可以和盛意相互較量一番。
“盛意和你是同桌?”
“嗯,老許調的,讓我平日里多幫他一下。
”
“其實你可以一開始就拒絕的。”薄簡晨也不知自己為何迫不及待地將這句話說出口。
似是覺得不妥,他又解釋:“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別被他給影響了。他這個人……不太好相處。”
頭一次,他的話語中帶著點急切。
蘇以沫笑了笑。
“不用,你和盛意多接觸就會發現他人其實挺好的,紙老虎一個,開心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就平日里嘴皮子厲害一點而已。”
才做的新同桌而已,就這麼著急為他說話?
夕陽透過樹梢投下墨綠色的陰影,光與影反復交替下,他神色微變。
像是有一大把碎冰,狠狠揉進他的胸口。
薄簡晨突然停下步子。
“怎麼了?”她問。
“覺得挺意外的,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夸一個男生。”
薄簡晨嘴角輕輕上揚,和肆意高調的盛意不同,他就連說話也是溫和的口吻。他一直活得完美又自律,像極了文藝電影里的白衣少年,就差捧著花,深情地朝心愛的女孩款款而來。
可惜薄簡晨對花過敏,平日里也只對王后雄和曲一線的學習資料有點興趣。
蘇以沫覺得自己和盛意當同桌久了,連腦補能力都大大提升。
“胡說,我以前總是夸你聰明。”蘇以沫反駁他。
“沒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語氣。
薄簡晨自覺地將話題引回物理競賽的大題上,蘇以沫趁著等電梯的工夫,一口氣將牛奶全部喝完才將空玻璃瓶遞給他。
“下個月就別給我送牛奶啦。真是的,訂牛奶一定要看仔細,年級第一居然會犯訂成雙份的低級錯誤。”
薄簡晨表示下次一定注意,又叮囑:“那你平日里多往書包里放點糖果,知道Y.B獨家整理自己低血糖,考試那天還不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