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霧水抬頭:“干啥?”
然后,姨媽便會鐵著臉狠狠拍他的腦袋。
她兒子排名年級倒數。
“我吃飽了。”蘇以沫把碗筷一推,起身讓他們慢吃。
蘇父眉頭皺了皺:“客人還在呢,你多陪陪人家說說話。”
蘇以沫本來都準備坐下了,他們卻不樂意,說學生的首要工作就是學習,哪有寶貴時間用來陪人聊天的,于是把蘇以沫又給轟回了房間。
關上門的一剎那,外面傳來了一句刻意壓低聲音的話。
“你這懷上,沫沫沒意見?”
而后就沒了聲。
蘇以沫輕輕把門鎖上。
手機響個不停。
她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請問是哪位?”她耐心地問。
那邊沒聲,過了好久,才傳來一記悶悶的回應。
“蘇以沫,我給你打了五個電話。”對方的語氣里沒由來地帶著一股委屈,“你是在造火箭,還是拆坦克,第六個才接。”
“盛意?”蘇以沫驚了,不自覺地抬高音量,想到大人還在外面,又慌忙將音量降下,“你哪來的我的號碼?”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掐指算的。”
他又開始貧嘴。
其實是他拜托周顏拿一桶口香糖賄賂沈清乖才搞來的。
“打電話給我做什麼?”蘇以沫想象著對方胡說八道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盛意在那里別扭了半天,想問的問題無非一個:那戴眼鏡的斯文敗類和你什麼關系?
是不是我想的那種關系。
但那話在嘴邊打了個轉,變成了“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告訴你今晚天氣真好”。
蘇以沫往窗外一瞟:“是挺好,放眼望去一片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
“不錯啊小姑娘,和我待久了冷笑話脫口而出,再接再厲。
”盛意似乎是在笑,每句話的尾音都稍稍往上揚了揚,“唉,算了,其實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別忘了周末出來,我怕你貴人多忘事,提醒你一句。”
“就這樣?”蘇以沫反問一句。
“就這樣,拜拜。”
說著,他自顧自飛快地掛了。
蘇以沫聽著聽筒里的忙音,一臉莫名其妙。
他打電話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另一頭。
周顏看著盛意跟個神經病一樣又是糾結又是傻笑,臉上表情豐富得跟霓虹燈一樣,只能鄙視他一眼,低頭專心啃雞腿。
社會我盛哥,人狠話還多,過了十八年野猴子的生活,終于碰到個能治住他的人了。
可喜可賀。
盛意本來心情極差,一個電話打完雖然沒問出想問的,但心情莫名地暴雨轉晴天。
于是,他捶了下周顏的肩膀。
“有什麼想吃的,隨便點,只限今晚。”
這句豪氣到不行的話直接導致周顏和他分開的時候是扶著腰走的。
等車的時候,盛意雙手插在褲兜哼著歌,頭一偏,不經意在角落里瞧見一只拳頭大小的小奶貓。
他湊近一看,那貓又瘦又小,眼睛微微閉著,發出微弱的哀叫。
盛意看了看四周都沒什麼人,拿衣服把它包起來送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你家的啊?”那醫生看著奄奄一息的小貓,多一句嘴。
“剛撿的。”
“小伙子挺有愛心的。”那醫生一邊開藥一邊夸一句,再仔細瞅瞅,長得還真是不賴。
“低調低調。”盛意摸了摸那打哈欠的小東西,灰灰的毛,就腦門上一團白。
長得倒是挺有個性。
給貓打針、洗澡、喂營養膏,忙活了半天之后,他才出了寵物醫院大門。
小貓開始不安分地扭動,他說句“別鬧”,大手將它鎖在自己懷中。而它喵了一聲,爪子在盛意的手腕劃出一條痕,掙扎著跳了下來。
盛意嘶了聲,瞧了眼那略微滲血的傷口。
“你怎麼和某個人一樣,長得弱弱小小的,實際兇得要死。”
還好打了針。
想到蘇以沫那小身板,他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伸出手對著遠遠跑到一邊打量他的小貓。
“過來。”他開口,嗓音低沉。
小貓歪頭像是思考了片刻,終究一步一步重新挪到他身邊,拿腦袋輕輕蹭著他的手,一下一下,帶著細膩的癢意。
盛意眼中全是溫柔:“乖。”"
"05
盛意期待已久的見面地點定在學校旁一家小咖啡館。
他和周顏兩大標準直男討論了半小時才決定下來。
人少,環境不錯,東西也好吃。
老板就是那天送外賣的黑衣小哥,市一中畢業的學長,大學回來在這兒開了家小店。
天不怕地不怕的盛意,第一次緊張地坐在位置上,扯扯新衣服,眼神不時飄忽地看向玻璃窗外。
老板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鄭重地點頭。
老遠,就見蘇以沫背著那粉草莓書包向他走過來。
她今天沒有扎頭發,柔順的發梢垂在肩膀,穿著一件藕色的荷葉邊裙。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蘇以沫卻獨獨不同。
可愛到犯規。
蘇以沫朝他笑:“你看起來興致挺高的呀。”
小姑娘賞心悅目,興致當然高,盛意也笑。
但很快他就徹底笑不出來了。
下一秒,蘇以沫從書包里掏出了一沓小山那麼厚的卷子。
盛意愣在那里:“這……是什麼?”
“給你補課呀。”蘇以沫理所當然地說,“免費的。”
算是上次把她從混混手里救出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