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又危險,帶著鋒芒的刺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一旦卸下一點點防備,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塞滿了。
蘇以沫正看得專注,旁邊的位置坐過來一個貌美婦人。
細長的眼睛,微卷的棕色長發,穿著法式及膝長裙,一雙白皙纖細的腳踩著米色高跟鞋。
婦人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拿著手機十分激動地拍著臺上的盛意。
媽媽粉?
蘇以沫偷偷瞥了一眼,正好看見對方腳邊有個暗紅色的東西,蘇以沫彎腰撿起來才發現是個錢包。
“抱歉,請問這是你的嗎?”蘇以沫將錢包遞給身旁的婦人。
婦人驚呼一聲,放下手機將錢包收回,這才對蘇以沫感激地笑了笑,只是婦人目光觸及她的時候,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蘇以沫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婦人連忙擺手,笑得一臉玩味:“沒有沒有,看你太漂亮了,都把阿姨我給看呆了。”
蘇以沫有些哭笑不得。
婦人又往蘇以沫身旁湊了湊:“你也是來看這小子拉小提琴的啊?”
“嗯……他是我同學。”
“這麼巧啊。”婦人一臉笑得跟開了花似的,自來熟地將她肩膀一攬,“你和阿姨說,這小子平日里在學校,是不是瘋得逮誰咬誰?”
問這做什麼?
蘇以沫斟酌了一下還是回答:“盛意他挺受歡迎的。”
婦人一副明顯不信的神情,她盯著有些靦腆的蘇以沫,越看越喜歡,于是循循善誘道:“阿姨覺得和你很有緣分啊,要不,你做我干女兒吧?”
“哈?”蘇以沫沒反應過來,頭頂卻傳來一記語氣不太好的聲音。
“媽,你跑這兒來干什麼?”
盛意在表演完的第一時間狂奔到這兒,阻止他這干什麼都過于脫線的媽。
蘇以沫被那聲“媽”嚇得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那婦人卻笑得更燦爛了,甜甜地喊了聲:“兒子,媽媽是來給你拍超級帥氣的照片的。”
盛意掃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刪掉。”
“我不。”女人得意揚揚地把已經傻掉的蘇以沫一摟,“我還沒和我干女兒合照呢。”
盛意眼睛睜得老大,看著他媽蹭著蘇以沫的臉頰,火噌地從胸口上升到嗓子眼。
“許靖軼!”
他忍無可忍地大聲吼了一句。"
"05
盛意把蘇以沫送去公交車站的時候,她破天荒地第一次提及自己的過去。
去世的媽媽,破碎的家庭,心底的郁結……故事講到最后,蘇以沫才說:“今天我阿姨,給我生了一個小弟弟。”
盛意挑眉。
“雖然現在他還是皺巴巴的,但是我從那縫兒里仔細地看了,他的眼睛很大很好看。
“有一個弟弟我覺得挺好的,家里又多了一個熱鬧的人。
“可我好像有點嫉妒他了,怎麼辦?”
盛意說:“這有什麼,我小的時候天天和我表弟爭寵,見面就打的那種,過生日時我許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把他打得屁滾尿流。”
蘇以沫忍不住笑:“你怎麼這樣。”
“沒辦法,我天生這樣。”盛意戳了下她的額頭,“傻姑娘,沒有父母不愛孩子的,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說話間,他想起自己那個雷厲風行的父親,小的時候覺得父親討厭得要死,對他不冷不熱不說,還總是告訴他沒事一個人待著,別總找他媽麻煩。
后來漸漸長大了,父親開始教他為人處世與淺顯的商業法則,即便他性格完全遺傳許靖軼活得跳脫又能惹事,但是在大事上,他卻越來越像他爸。
那是一片天,是一座可以永遠依靠的靠山。
“你知道嗎?我之前看到過一句話,親人只有一次的緣分,無論這輩子你和他會相處多久,到了下輩子,無論愛或者不愛,都不會再相見了。”盛意抬眼看著天空,“可他們其實一直在,只是變成了星星,保佑著我們。”
蘇以沫盯著盛意,不知為何,那些一直堆積在胸口的想也想不通的事情,好像一下子豁然開朗。
守得云開見月明。
“盛意,你認真講道理的時候,真的挺帥的。”
盛意頭一歪,貧嘴:“我不講道理的時候也挺帥的。咱商量個事,看在我這麼帥的分上,讓我喊你沫沫唄。”
他還記得單亦行這個梗。
“不行。”
“……”
蘇以沫看到公交站臺停了一輛直達她家的公交車,于是回頭對盛意說:“我上車了,你趕緊回去,你媽還等你呢。”
盛意哦了聲:“不急,讓她等著,我看你上車再走。”
蘇以沫對他笑了下,準備上車。
剛走兩步,盛意又叫住她。
“什麼事?”蘇以沫問。
“什麼事?”蘇以沫問。
他支支吾吾半天,好像有些臉紅。
“就告訴你一聲,前面的路還長,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盡管大膽朝前走。我保證只要你回頭,我一定站在你身后。”
夜微涼,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遮住了月光,如墨般的夜空彌漫著淺淺的濕氣。
“無論是我,還是周顏、沈清乖,我們都會站在你的身后,我們是你的劍鞘,也是你的力量。
”
我會是你的力量。
身后車輛川流不息,車前照燈轉瞬照亮了彼此堅定的身影。
蘇以沫并不擅長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