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中的內容，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直指向他。

什麼都改變不了。

“當初恨她的那股勁兒呢？殘忍傷害許家所有的狠厲手段呢？她一死，怎麼你也半死不活了？”

重新抬起頭，她又恢復了那冷漠無表情的模樣。

顧西洲步步朝她走來，認真凝視著她：“你終于……肯承認你就是她了？”

他眼里充滿了希冀，對他而言，姜知意說了再多的話，都沒有那一句“我是她”重要。

姜知意扯了扯嘴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跟我走。”顧西洲拉著她的手，朝車庫走去。

第三十五章 來你該來的地方

姜知意這次沒有反抗。

許是經過昨晚整宿的思索，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就算顧西洲知道了她的真實情況，又能怎樣？

什麼都不會改變，他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許知意，已經是死去的過去式。

車速很快，導航信息一直提醒超速駕駛，但顧西洲當做沒聽見。

行駛了半個小時，他將車停在了一處比較偏遠的四合院。

這種房子，在海市這樣一個發達城市，已經稀有。

黑瓦紅漆墻，壁畫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圖騰。

繞了幾個彎，姜知意聽到了狗吠聲。

愈來愈近。

推開一張黑漆門，迎面而來是種怪異的味道。

不算難聞，但她吸進肺里就覺得不舒服。

“再往里走。”顧西洲上了臺階，再次推開一張木門，里面有些昏暗。

“九叔，我帶她來了。”顧西洲對著里面說到。

“生死只是一線之隔，陰陽兩界互通往來，是怨是緣，亦是情未了。姑娘，一切終是黃泉清夢，來你該來的地方吧。”

里面傳來一個滄桑老者的聲音，每一聲都敲擊著姜知意的心扉，讓她無法控制住自己邁開的步伐。

冥冥之中，她覺得自己應該來這里一遭。

亦或者，她曾經來過。

混混沌沌，不知是哪個她。

顧西洲在門外候著沒有進去，在姜知意跨進門檻后，那門便自動合攏。

昏暗的屋內，只有不遠處閃著九盞搖曳的燭光。

姜知意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些燭光都是鮮紅的香燭，而不是白蠟燭。

“無生無死，無苦無悲，方能身心合一，健康長壽，姑娘全靠癡念而活，怕是渡不過命中劫難。”

忽然，角落閃現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那人正是九叔。

面部布滿了錯綜復雜的皺紋，但一雙老眼依舊炯炯有神。

姜知意緊了緊手心，發現已經布滿了濕汗。

“只要能還所有人一個清白，我再死一次無所謂。”她在九叔面前，沒有打算偽裝。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的身份不同往日，周身羈絆更是增多，于你與周圍之人，都是有害無益。”九叔的話，讓姜知意愣住。

她現在的所有行為，用的都是姜知意的頭銜，日后沒了舊恨，自會增加新仇，她可以撒手不管，那姜家人怎麼辦？

姜知意迷茫了：“我只是覺得……老天讓我重活一次，是為了調查所有真相。”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紅塵人生，不過短瞬，人間百態皆浮華，你要做的，只有兩個字——放下。”九叔語重心長說道。

“愛情我早已放下，如今割舍不下的是親情。”姜知意苦澀開口。

“對你這幅身軀而言，那不是親情。老夫奉勸姑娘不要為了一己之念，將第三個家庭牽扯進來……愛恨無界，仇恨有邊，萬事終結，方能開始新生。”

“新生……命運給了我新生的機會，我卻不愿意給自己新生……”姜知意低聲喃喃，“還有太多事沒有弄清真相，我怎麼能放下……”

“撥云見日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時，一切自有定數。”

一陣風吹來，香燭臺上的燈滅了三盞，屋子里又昏暗了一些。

“大師？九叔？”姜知意看到角落處的黑袍老人不見蹤影，便高聲喚道。

這時，身后的門嘎吱一響，似是自動開了。

姜知意看到了在門縫處探頭的顧西洲，他一臉不安，卻依舊執著等待。

放不下的人，到底是自己，還是他？

一切自有定數……

姜知意在心中默默回念著九叔剛才說過的話，緩緩朝外走了去。

第三十六章 我好看還是你亡妻好看

回程路上，兩人沉默著，都沒打破這份緘默。

眼見車子開到了繁華路段，姜知意才清了清嗓子。

“在這把我放下吧。”她聲音很輕，剛才那一番對話，讓她甚是疲憊。

“你手機還在家里充電，該回去拿的。”顧西洲沒有減緩車速。

到了家，姜知意的手機果真安靜地躺在茶幾上，不過電量已滿。

她拔了手機，正欲直接離開，一個熾熱的身軀從身后靠了過來，緊緊摟住了她。

姜知意一怔，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怎麼，抱著這具年輕的身子，舒服嗎？”她的聲音依舊很輕，依舊沒有溫度。

頓了三秒，顧西洲有些彷徨地松開了手。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抱抱你……”他聲音痛苦。

姜知意轉過身子，笑了笑。

“那你抱啊。”她說的輕松，但顧西洲卻再也伸不出手。

姜知意抬手解開領口的扣子，一顆一顆。

顧西洲錯愕看著她的舉動，有些無力地搖頭。

“不要……”

姜知意沒有停頓，直接將上衣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