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飛龍看清了方謙一，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兩次被打斷進食，他已經完全不顧臉面，上來就罵道：“方謙一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小汪總，在洗手間還沒被揍夠嗎？”

“……”汪飛龍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男人之間的博弈，到頭來還是肉搏，最簡單最干脆也最容易分出勝負。

葉燃現在百分百確定在他們離開洗手間以后，方謙一是揍了汪飛龍，而且應該是把他揍得挺慘。

惡人被胖揍，葉燃心情大好，抓住方謙一小臂的手也松了力道，改成狗腿地替人家捋平袖子上的褶皺。

“小汪總，我勸你還是適可而止吧，汪家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小心抓不到狐貍還惹得一身騷。”方謙一警告他，“想想你哥是怎麼進去的，想想汪家還能不能再賠一個兒子。不要視法律如兒戲。”

方謙一示意王叔下去扶南生，汪飛龍想攔，又被方謙一眼神勸退。

“好自為之吧，小汪總。”

說罷，奔馳保姆車揚長而去，離開了飛龍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

脫離危險范圍，方謙一側頭問葉燃：“這下子滿意了？”

“滿意了，滿意了！”

葉燃無不跪服在方大老板的王八之氣之下，不遺余力地拍著馬屁給老板鼓掌：“老板你真的是太棒了！老板厲害！老板威武！老板你在我心里就是奧特曼！”

“少來。別給我灌迷魂湯。”

南生劫后余生，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也轉身沖方謙一道謝：“今天真的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我今天就完了，真的太感謝兩位，太謝謝了！”

“謝謝倒不用。”

方謙一身子往后一仰，半倚在沙發椅上，話雖然是對南生說的，但眼神卻是在看葉燃：“你這句謝謝，一下子折損了我十個億的份額。

也是真的貴。”

“……”

南生沒想到她會讓救命恩人損失這麼多錢，但這麼多錢她也賠不起，只能尷尬地僵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葉燃卻早就明白方謙一這話就是沖她說的，她故作驚訝，一驚一乍：“老板，您這說的哪里話！這才區區十個億，哪里是您這種資本巨鱷看得上眼的，要知道您坊間的諢號可是方千億！管理資產千億量級的，他那個汪飛蟲，哪里是您的對手，老板您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方謙一嗤笑了一聲：“專業能力不見提高，這一套一套的嘴皮子功夫倒是日新月異，都是從哪學的？”

“嘻嘻，我這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葉燃把自己的臉蛋捧成一朵花，送到他跟前，甜甜地笑：“老板，說真的，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大好人！”

“嗯。”方謙一欣然接受，然后恐嚇她一手，“那這十億我算你頭上，以后別忘了找一個大項目賠給我。”

“好啊，”葉燃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才不會上當，“反正我也找不到，就先欠著唄。”

“而且，”葉燃又道，“剛剛開會的時候四家基金不都說了不投嗎，本來就要黃的項目，干嘛要我賠，你這屬于碰瓷。”

“誰說我們都不打算投了？”方謙一都讓葉燃給氣笑了，“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和白林宇、金承時他們是心照不宣在壓價嗎？”

What？？？

葉燃一驚：“可、可你們剛剛在會上明明是……”

明明是口風一致在打壓飛龍制藥……

但即便說是不投，金承時、白林宇他們也都沒拒絕飛龍制藥晚上的局，金承時甚至還破例讓金承安也參加了。

所以說，真的是在壓價！！！？？？

葉燃后知后覺地震驚了，原來一切都是這些大佬們的陰謀陽謀！

方謙一揉揉額頭，頗為無力：“本來還以為你長進了，沒明示也知道我們要干什麼，看來還是我多想了，你果然是在瞎跟節奏才說和熙也不投的。”

唔，怪不得當時她說和熙也不投的時候，三個大佬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弄半天是在想她什麼時候進化到這麼高的等級了！！

可誰知道，她真是就是瞎跟節奏亂說的啊！！根本沒看出來里面的門道好不好！

——

把南生送回去，方謙一又趕著送葉燃回家。

這一路已經快把大半個北京城繞遍了。

葉燃坐在方謙一旁邊，感慨良多地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

在她眼里，鞠南生真的很可憐，可憐到無法保護自己，任由別人踐踏。葉燃很難想象，如果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她會怎麼辦。

方謙一狀似無意地問她：“怎麼了？在想什麼？”

“在想好多事。”

“嗯，說來聽聽？”

葉燃思索了會兒，斟酌地問道：“老板，我們能給南生一個職位嗎？這樣她就可以離開飛龍制藥了。”

方謙一卻說：“即便我們不給她職位，她也可以離開飛龍制藥。”

“……”

方謙一這話已經算是婉轉地拒絕了，可葉燃還想試試：“話雖然這麼說，可是……”

“葉燃，你知道什麼叫做資本無情麼？”

“……”葉燃不說話了。

方謙一繼續：“在這個圈子里，想要做得安穩，做得長久，最重要的就是收起自己泛濫的同情心。這是缺點，更是致命的弱點。”

方謙一說的這些葉燃都懂，可懂是一方面，實踐是另一方面。

她想反駁，但還沒說出口，底氣已經全沒了，只剩下懵懂的喃呢：“……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