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建議你把愛告黑狀這個臭毛病改了,多大的人了,我都替你丟人。”葉燃翻翻白眼,“如果你先把態度擺正,再把臭毛病改了,說不定我還有可能在我老板面前美言你兩句。但你如果還是這副死不認錯的鬼樣子,你就趁早離我越遠越好。”
“你……!”
何瓊睚眥欲裂,但內心還是猶豫了。
其實她心里比誰都明白,葉燃人家是甲方,沒一點過錯,錯全在她身上,她就是仗著自己小時候對葉燃的一點壓制,在這里生挺著,但心里有多虛,她自己最清楚。
何瓊的氣勢在思量之間,已經減了大半。
剛剛她確實是存著火,拉下臉面來求方謙一,被方謙一直接掛了電話,她眼瞅著旁邊是葉燃的房間,想都不想就要拿她發泄。
其實她根本沒指望葉燃能給她解決什麼,只是腦子一熱直接說了出來,卻沒想到葉燃就真的能給她一個機會。
但何瓊骨子里不愿意低頭,她看著葉燃,嘴角突然冒出一股滲人的笑意。
“葉燃,你憑什麼騎在我的頭上?”
我他媽???
葉燃被這又臭又硬的石頭氣得夠嗆:“何瓊,我警告你,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我勸你別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何瓊譏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你的陰影下,我還有什麼好歹可言?在你心里,我不就一直是一個神經病作精嗎?”
“……”
何瓊自嘲一笑:“葉燃,你根本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存在。從小就各項優異,有長得又高又帥的爸爸,有漂亮又愛你的媽媽,因為你父母一個是教體育的,一個是教美術的,從來都沒加過班,你一下課就可以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被父母領著回家。
但你知道我們其他老師的孩子有多羨慕你、多討厭你嗎?”
“……”葉燃眼神松了松,“何瓊,你……?”
何瓊的語氣低了下去,像是在喃喃自語:“小的時候,你就長得好看,明明不怎麼用心聽講,可學習成績就是一直都掉不下去,哪個老師都喜歡你,什麼好機會都讓你先上,可笑你有的時候還不愿意,嫌累嫌煩,你知道那些機會對我們來說有多難得嗎?”
“……”
“還記得有一次全區的聯合表演,我以為憑借我爸的關系,能穩穩地能上臺,可卻還是因為你形象好,舞臺感強,讓舞臺導演看上,就把我換了。”何瓊悲憤地控訴,“那個時候,我爸媽連我的演出服都買好了,我氣不過把演出服扔到樓下的垃圾桶,卻被一個同學看到,她竟然還嘲笑我自不量力,不應該和你爭!”
葉燃愣住了,她停頓片刻:“何瓊,你說的不會是……”
“對!就是那次!我氣不過受人侮辱,所以后來玩過家家的時候讓她吃土!”何瓊眼神凌厲又悲涼,“可你又干了什麼!你一拳打碎了那個瓦片,把那種垃圾護在身后,讓我當眾難堪!”
“我……”葉燃不知所措的解釋,“我,我當時不知道……”
“葉燃,你都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何瓊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你養尊處優,泡在蜜罐里長大,被老天爺追著喂飯吃,那我們呢?我們這些普通人你有顧及過嗎?”
“我真的是恨透你了,恨到看見你就想罵你,看見你就想打你!同學們都站在你那邊,老師們都為你庇護,我只能找我爸,只有我爸會替我說話,”何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可你呢!你竟然還有臉說我告黑狀???讓我失去整個世界的人明明是你!我是因為要比你強才來北京的,在北京一個人生活有多難多苦你知道嗎?!”
葉燃嘴唇極不可見地顫抖了起來:“你是因為我來北京的?”
何瓊道:“不然呢?!都是三中子弟,你去了大城市發展,我卻窩在老家,讓我父母的臉往哪擱?逢年過節,我怎麼跟親戚們交代?!”
葉燃心里巨震,不禁罵道:“何瓊,你是不是傻啊?你為什麼要為了別人而活啊,你腦子里有坑嗎!”
“我就是腦子里有坑!我就是要比你強!!你管我!!”
此話說罷,何瓊發了狠發了瘋,一把推開葉燃,歇斯底里地要抓打她,像是無理取鬧的瘋婦。葉燃不躲也不閃,一個巴掌從她下半邊臉扇過去,何瓊尖銳的指甲瞬間把她下顎劃破,一道細細的血痕隱現。
但葉燃沒感覺到一絲疼痛,她的腦子急速宕機,心里想的全是何瓊的話。
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的,原來何瓊沒欺負過那個女生,受欺負的人其實是她,自己錯怪何瓊。
原來何瓊是為了爭口氣才來北京的,她要是在蘭城,現在搞不好就已經嫁人生子,有個美滿幸福的人生了,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耽誤了她,而且自己還從來不知道,還在她面前秀優越感。
葉燃呆若木雞,何瓊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葉燃,連打架你都要嘲諷我是嗎?!你不知道還手嗎?!”
像是為了反抗這種侮辱,何瓊突然加大了力量,使勁兒把葉燃往后推,葉燃還在走神,重心不穩,整個人無助地向后傾倒。
所幸,沒有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