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葉燃就看見了擺在角落里的攝像頭,還有對門方謙一緊閉著的大門。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門的一瞬間,葉燃竟然沒那麼氣了。
她還想起了她第一次見方謙一的時候。
那時他們也像今天一樣在搬家,還好巧不巧地把箱子拿錯了,現在回想起來,葉燃好像還有一個箱子落在了他那里,到現在都沒拿回來。
不過她都有點忘了那箱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了,總歸不是什麼重要的,因為她并沒覺得少了什麼。
那麼,方謙一現在在干什麼呢?
是不是很忙?
豐城產業園的項目還順利嗎?
葉燃直視自我,然后真誠地發現,方謙一才離開不到24小時,她就已經很想他了。
在他面前,她根本不用抻著當領導,就只用討討巧賣賣乖當個小廢物,方謙一自然會替她擺平很多事情。
他真的特別厲害,這世界上估計沒有什麼他處理不了的難題吧?
正當葉燃花癡地思念方謙一的時候,她身后的門被悄悄推開,崔明帆在葉燃身后小聲道:“葉總。”
葉燃沒回頭,從花癡臉急速轉換成霸道總裁,聲音冷冷的:“什麼事?”
“葉總,對不起……”
崔明帆自大學畢業以后就沒被人這麼數落過,也沒頂過這麼大的壓力,幾天的大起大落終于讓他憋不住了。他紅著眼眶,抹著鼻涕:“葉總,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太不負責任了。辜負了您的厚望。”
崔明帆開始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葉燃聽出了不對勁,覺得自己裝逼裝過頭了,趕緊轉頭,結果就看見那麼大高個的男生正在悲情地掉著眼淚,她急忙拍了拍他的背:“哎呦我去!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哭個屁啊!小心被別人看見!”
崔明帆委屈道:“可我忍不住,葉總,我太憋屈了,我為《濤生》準備了好久,這你是知道的。”
“對對對,我知道。”
崔明帆哭得慘烈,葉燃沒辦法,只好踮起腳尖虛抱住他,期望給他一點慰藉,可她嘴里一點溫柔都沒有:“好了好了,別掉金豆子了。你說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這社會上被暗箱操作的事情你看得還少嗎?很多時候咱們不都得懷著得之吾幸、失之我命的態度,來面對這操蛋的生活嗎?”
“可我不甘心啊!”崔明帆大哭道。
“不甘心個屁!哪有那麼多不甘心!”葉燃踮腳踮得腿肚子都酸了,心里被崔明帆哭得亂七八糟,“我說你長這麼大的個兒頭,拜托能弓弓腰嗎?我身高不夠好不好?”
“哦……”
崔明帆委屈著,兩腿岔開,但是還是讓葉燃抱著,甚至還別別扭扭地往她懷里拱了一下。
葉燃知道崔明帆現在太缺乏安全感了,她一邊抱著他,一邊給他講起了自己的案例:“你這點小風小浪算什麼,想當年我畢業找工作的時候,那真是面上就是賺到,你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在和我競爭嗎?”
葉燃舉了幾個和她一起面試的同學背后的勢力,崔明帆愣愣地聽著:“都這麼厲害?那你面上了?”
“當然沒面上,人家那是什麼家世啊,咱們這些小蝦米哪能和他們比,”葉燃道,“但你看,話雖這麼說,我不還是走到了現在的位置?而且我還做了你的領導。在只比你大一歲的情況下。”
葉燃有些嘚瑟。
崔明帆也是財經院校出身,雖然學校比葉燃差多了,但他深知女生找工作的不容易,特別是找到金融私募行業的前臺業務崗。
“可你當時是怎麼面上和熙這種頭部基金的?”
“那肯定也是走了關系的啊!”葉燃很直白,“富人有富人的資源,窮人也有窮人的資源,我當時就是死乞白賴求著我師兄,最后在我的努力和機緣巧合雙重作用下才留下的。”
她問崔明帆:“你說我留在了和熙,是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頂替了其他想進和熙的人的名額?”
崔明帆點點頭:“是。”
葉燃又問:“那你說,我之前的面試總是陪跑,是不是就相當于你現在的處境?”
崔明帆再次點頭:“是。”
“那我現在在和熙,是不是就是利用了資源?”
葉燃順著邏輯現身說法:“所以我跟你講,在當下社會,利用一些資源,沒什麼可恥的。成勛這麼做,我從來沒怪過成勛,要怪只能怪自己資源不夠狠,手腕不夠硬。與此同時的,如果我們搶了男二這個角色,讓別人與石焦失之交臂,那也是他資源不夠狠,手腕不夠硬,我們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這就是社會的生存法則,沒辦法平衡每個人,你以后在娛樂圈混,一定要有這個意識。”
葉燃看崔明帆若有所思,知道他聽進去了:“所以你現在應該算是真的明白了吧?別總是別別扭扭的了,大家都在為你奮力向前,你也往前跑就行了,其他的事,交給我不就行了?”
葉燃俏皮地歪了下腦袋,看得崔明帆紅了臉:“好,我聽你的。”
“葉總,”崔明帆心情好了起來,又有些好奇的問,“你真的只比我大一歲嗎?為什麼感覺閱歷比我長了十年,和我二嬸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