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聽下我的解釋嗎?”
這次,男孩肯定地搖搖頭,主動縮回了劉叔身后。
“……”
——
丁猛雖然看著橫,但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葉燃說她想先處理好男孩的事,讓他安心去上課,再來解決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怨,丁猛答應了,帶著一群人在一旁等著。
葉燃領著男孩到了操場的一側柵欄邊。
“我叫葉燃,研究生學歷,畢業于北京一所還可以的財經類大學,現在是和熙基金的投資總監。”
“我這次來豐城,是為了談一個項目,對方是丁柯兒子丁猛的風建集團。”葉燃把男孩當作大人一樣尊重,事無巨細地跟他交代,“現在這個項目談得不是很順利,丁猛不愿意交出控制權,但如果我們沒有控制權,就會造成很多交易細節沒辦法實現。”
葉燃頓了頓:“情況大概是這樣,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要過來找丁柯,從他這邊切入。”
葉燃語氣誠懇:“我沒打算故意騙你,只是覺得你現在是學生,好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事情,你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新的變化,不如不知道。”
男孩看著欄桿,低低地說:“可你到現在都沒有問我叫什麼名字,你根本沒有重視過我。”
這倒是真的抓住葉燃的把柄了。她笑笑:“那請問我面前的這位小帥哥,您尊姓大名呀?”
知道葉燃在逗他,男孩咬了咬嘴唇:“我叫陳義,我哥叫陳信。”
“嗯,有信有義,都是好名字。”
葉燃伸手,鄭重其事:“陳義總好,我是葉燃,您以后叫我小葉就行,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我肯定給您辦得妥妥的!”
陳義有點憋不住,想笑。
“陳總您別笑呀。”葉燃又伸出兩個手指頭,笑嘻嘻地說,“以后的大碗面,我肯定次次都給您加兩個雞蛋!”
這次,陳義徹底憋不住了,別過頭靦腆地笑了起來。
小孩子的笑點就是低,比大人好哄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葉燃心里有點悵然,好像是想起來了某個人。
“好了,話都說開了,我還有好多正事要處理。”把小朋友哄開心了,她還要去收拾一堆爛攤子,“現在丁猛提前知道了我要來找他爸,估計不會給我好果子吃。我后面還有大任務。”
她和陳義一起看向了不遠處的幾個人。
“那……我能問下,為什麼你們那個項目進展不順利嗎?”陳義小心翼翼。
“可以呀,跟你這個小屁孩沒什麼不能說的。”葉燃耐心講解,“在資本市場,控股50%以上就可以掌控一家公司,現在風建集團下面有塊地皮,估值是4個億,資金需求量是6個億,它就需要對外融資6個億,但是融完錢以后,風建集團對這個項目的股權比例就會從100%稀釋至40%,而我們作為出資6個億的出資方,占股份比例就會超過50%到達60%——這就叫風建集團喪失控制權,控制權交到我們投資方了。”
“聽懂了嗎?”
葉燃問陳義,他點點頭:“聽懂了,但是我想問,喪失控制權對風建集團有什麼影響?”
“影響倒是沒什麼影響,但是那個地皮項目他們就不能任性地想怎麼建就怎麼建了,要聽我們的。”
葉燃攤開手心,在手里比比劃劃:“本來呢,這塊地要分成幾個區域,建很多科研所,這邊,風水最好的地方,要建一個一貫制的學校,在這種地方建學校其實是有點浪費的,丁猛怕喪失控制權以后,我們就不建學校了,所以不想交控制權。”
“那你們會建學校嗎?”陳義天真地問。
葉燃笑笑:“我們是資本家,代表資本。”
“所以呢?”
“所以資本帶有它天然的屬性,必須謀取利益,假設你把錢給我們基金管理,你希望我們做收益率高的項目,還是收益率低的項目呢?”葉燃揉揉陳義的腦袋,“我們管理著資金量級龐大的基金,有很多身不由己的。”
“但是如果這個項目由你來做,你一定會建學校的對不對?”陳義用小忠犬的眼神看著葉燃,似乎相信她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神。
“何以見得呢?”
“因為你是好人。”
“?”
陳義想了想:“我在課上學過的,在現在的國家、現在的社會條件下,資本已經不僅僅被賦予牟利的功能,它被賦予社會意義與社會價值,它應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為國家為老百姓服務。”陳義眼神堅定,“如果你是項目負責人,你肯定會建學校的,而且你會把這個項目的收益拉到比不建學校更高,這樣風建集團也會滿意,你們的投資人也會滿意,你可以達到雙贏,我相信你。”
聽完陳義這段話,葉燃百感交集,像是伯牙子期,天涯海角,自己的知己竟然是這個小朋友。
葉燃從業兩年多,跟無數業內頂尖的大佬打過交道,有不茍言笑的金承時,有不按常理出牌的金承安,有殺伐果斷的方謙一,有笑里藏刀的白林宇……
他們是項目的操縱者,也把葉燃當作傀儡,沒人在意她的想法,更沒人關心她對項目的構思、肯定過她的能力。
而眼前的這個男孩,僅僅一面之緣,就可以完全信任她,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的專業度,相信她能平衡好利益和信義,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