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有些不服氣,“您說說,這《濤生》的資方多霸道啊,同行都得讓步,他們怎麼不上天?能比我們這麼老牌的基金還厲害嗎?”
葉燃笑了:“和庭哪里算是老牌基金,撐死了有承時總的牌面在,算是給基金抬抬門面。但金家有自家的實體產業,現在他參與基金的事情也少了,我們絕對算是剛起步的小基金,比我們厲害的基金還有很多很多。”
唐沁有股小孩子脾氣,她聽不得別人說和庭不好,倔強道:“哼,可咱們今天還被邀請參加去協會領獎了呢,多厲害啊!葉總您不要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胡說。“葉燃抿唇笑,“這叫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
唐沁還在嘟嘟囔囔:“葉總,您就愛妄自菲薄。您看,我跟著您也有一段時間了,您除了一直看項目,一直投項目,就沒怎麼參加過峰會,反正但凡大一點的會議、有其他大機構去的會議,您都不參加,這樣不好的!“
唐沁像是個小大人一樣,語重心長地勸:“這個,您是合伙人吧?合伙人要注意曝光度的!有了一些熱度和獎項,我們投人家企業的時候,人家才會知道我們靠譜,不然還以為我們是騙子公司呢。“
“說的也有道理。“
葉燃倒是想去,可稍微大一點的會議,都會邀請方謙一,雖然他不是每一個都會去,但葉燃也保不準他到底會出席哪個,所以只能一棍子打死,都不去。
不去就見不到人,一了百了。去了,反而更難受。
葉燃長嘆一口氣:“其實主要是我和榮信的合伙人有點過節,他在的場合,我都不想出現。
“
“哎呀,什麼過節啊,都到了不能同框出現的地步。葉總,電視上不是說了嗎,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唐沁理論知識張口就來,“不行,葉總,咱們也去一趟今天下午的頒獎典禮吧?就當你勇敢挑戰自我的第一步,反正去溜達一趟就走,也趕得上去版權推薦會。您說呢?”
“我說?“葉燃愣了愣。
——
東三環邊上的酒店宴會廳。
方謙一端坐在舒適的皮質沙發上,表情冷淡,像是一座不近人情的神像,在無差別地接受所有業內人士的觀摩,并不屑一顧地回望所有人。
閃光燈在四處閃著光,明天的財經類報道必將以他為主圖,可這些榮譽對方謙一來說卻沒什麼吸引力,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表,再放下。
這是他等煩了的表現。
主持人連忙躬身過來道歉:“不好意思,方總,和庭基金本來說不參加頒獎典禮,后來又臨時改了計劃,搞得我們也很被動。但他們那邊保證了,十五分鐘之內肯定到,您再稍作休息,一會兒等他們到了,我們頒獎環節就開始。”
“沒事,按你們的節奏來就好。”
方謙一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可手指卻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縮。
幾個多月沒見,他有些迷茫該以什麼身份見葉燃。
前男友?
前老板?
還是所謂的業內競爭者或者同行?
很顯然,每一種身份對于方謙一來說,都無比的陌生。
不想不念,他只要忙起來,就不會想起葉燃在他身邊蹦蹦跳跳的樣子,也不會想起她軟著嗓子求他干這干那的樣子。方謙一覺得他可以游刃有余地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就像他處理其他事情一樣。
可事情總是事與愿違,記憶力超群有時也是一種困擾。
在每個相似的地點,相似的場景,他的大腦就會自動觸發葉燃的形象,描摹得淋漓盡致,她的笑容、她的嗔怒、她的淚水,就像過電影似的,在不斷凌遲著他,無情地告訴他,他已無法再擁抱她,再擁有她……
方謙一閉了閉眼睛,緩和情緒。在外人眼里這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微小動作,可沒人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忍受什麼樣的煎熬。
可即便是無法承受再次見到葉燃帶來的如同心臟麻痹式的疼痛,在內心深處,他仍然飲鴆止渴般滋生出滿心的渴望。
要見到她了。
他太久沒見她了。
即便夢里,她也是在傷心欲絕地哭。
他想見她。
哪怕一面。
“來了來了。“主持人終于從耳麥里收到了場務的信息。”和庭基金的合伙人來了,方總,我們馬上開始頒獎。“
方謙一的呼吸頓時亂了節拍,他轉頭,視線看向寬敞的大堂門口,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往他這邊的位置趕,被一群人包圍著的是誰,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直到那人走到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
“不好意思呀,方總,有點事,耽誤了。“
金承安露出一口靚麗的白牙,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咦?你怎麼看我,這個表情?我挖了你們方家的祖墳了?“
【驚喜還是驚嚇?】
“啪”的一聲,葉燃拿項目資料輕敲唐沁的腦門,“我看我是管理太失敗了,去什麼會議,給我好好看項目,虛頭八腦的東西少亂搞!”
“痛痛痛!”
其實一點也不痛,但唐沁就愛在葉燃面前裝慫賣萌,她耍寶似的抱著葉燃的胳膊:“葉總您別生氣呀,我就是一個建議,當然還是看項目最重要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