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這樣，他的內心又帶著些許竊喜。

如果萬一，她愿意他留下，那他就可以和她每天朝夕相處了……

如果飲鴆可以止渴，他早就上癮，戒也戒不了，就干脆放棄，沉溺算了。

總好過每天被折磨地肝腸寸斷，人不人鬼不鬼的。

“需要我做下自我介紹嗎，葉總？”

“不需要，”葉燃面無表情，“說實話，你這麼一來，我覺得很莫名其妙。”

她從辦公椅上起來，走到方謙一面前：“請問能跟我說一下你這麼做的理由嗎，方總？”

“榮信那邊太累了，想給自己放個假，”方謙一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個理由你看靠譜嗎？”

“靠譜？放假放到我這邊做實習生，你覺得這理由靠譜？”

葉燃瞧了瞧方謙一，“對了，你剛剛叫了我什麼？”

“？”

“就是打招呼的時候。”

方謙一噎了噎，“……老板。”

“好稱呼，以后記得常念于心，記住了你在誰手底下干活，就是誰的人。”葉燃給了方謙一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小方同學，可能你不知道，和庭基金剛剛起步，未來的工作強度會很大，你要是想做我手下的實習生，還請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方謙一更噎了噎：“……”

風水輪流轉，沒想到，當時方謙一初次跟葉燃見面說過的話，有一天葉燃又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那需要我去安排食宿、人員接洽等等嗎？”方謙一被葉燃打敗了，繳械般無奈地笑笑。

“不需要，”葉燃道，“也不需要明天就出差，更不需要你今天就看商業計劃書，在我這里，金錢不是永不眠的，它可以睡個好覺，在我下面做事的人，也可以睡個好覺。”

“但我明天確實有行程安排，”葉燃頓了頓，“我明天要去見崔明帆。你跟著一起。”

這次，方謙一的笑僵硬了：“所以帶我去的目的是什麼，是打算殺了我給他助興嗎？”

【給實習生開歡迎派對】

多日不見，葉燃已經可以輕松自如地應對方謙一給她的惱怒、不忿，甚至可以視而不見。

“去哪里，見誰，不是跟著你的喜惡來的，而是根據項目來的，你不要讓我覺得你不專業。”葉燃在警告方謙一，“《無名》項目是未來我要主推的項目，而崔明帆是《無名》目前擬定的男主角，希望你能明白它的重要性，如果你是和庭的實習生，從和庭領工資，就要遵從雇傭關系，這些應該不用我再跟你普及了吧？”

方謙一別過頭去：“一天一百塊錢的補助，有什麼好領的？”

“那你別領了，合同也別簽了。”葉燃拿起座機電話裝作打內線，“我叫人力過來把你領走。”

“葉燃！”

方謙一陡然提高的聲量對葉燃已經毫無攻擊力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葉燃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正當絕望之時，卻聽到她對電話那頭說：“你過來下，給新入職的同事安排一個工位。”

方謙一：“……”

心像是被人狠狠摔到地上，又被撿了起來吹了吹，方謙一看著葉燃，頭一次感受到被別人左右命運的不安感。

唐沁很快就來辦公室把人領走了，雖然她還沉浸在自己喪失獨寵的氛圍里，但葉燃吩咐的事情她不敢不完成。

可完成的好壞就另說了。

唐沁不知道方謙一的身份，打算欺負欺負這個“新人”：“公司現在沒工位了，不然你先在茶水間湊合湊合吧。

反正是實習生，你也干不了啥，過不了多久就離職了。”

“好。“方謙一沒有反抗。

這就讓唐沁很不爽了，她非得再說兩句：“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跟葉總告狀你就死定了！現在正式員工還有一些沒有入職，那些工位都是留給他們的，我沒給你穿小鞋！公司的安排肯定要優先正式員工，像你這種花里胡哨沒有什麼卵用的實習生，在茶水間工作有什麼不行的？我們葉總有的時候來不及吃飯，還在茶水間邊干活邊吃飯呢！“

方謙一漫不經心地掃視茶水間的環境，雖然是茶水間，但有很多休息用的椅子桌子，一些簡單的烹飪工具，比如微波爐、榨汁機、咖啡機、飲水機也是一應俱全。洗手的水池旁，有一張清潔列表，井然有序地排列了需要輪流打掃的保潔人員名單。

“葉燃她經常不按時吃飯嗎？”方謙一問。

畢竟在以前，她明明很在意吃飯，而且胃口也很好。

“葉燃也是你叫的？！你得叫老板！或者葉總！”

“……”

“哎，不過說到這個，葉總也真是怪可憐的，”唐沁傻乎乎地很單純，一句一句大實話地往外吐，“你應該也看到了吧？咱們和庭的具體業務現在都是靠葉總一個人在撐著，小金總根本幫不上忙，更別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金總了，可葉總她總是沒由來地不自信，覺得自己經驗淺，很多事情都要反復斟酌好久之后才敢下決定，看的我老心疼了。”

唐沁說到這里，都要忍不住掉眼淚：“可葉總也沒比我大幾歲，每天壓力那麼大，覺都睡不好，飯也吃不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那是因為你比她經驗還淺，當然幫不了她。”方謙一冷冷地打破唐沁憂桑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