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那個，傅公子，有個叫燕綏的姑娘說她回京了，讓你去京城找她。”

傅征一怔，手中的外袍霎時落在了地上，心中竟不知是喜還是慌，燕綏突然回京了，還讓他去京城找她？

第四十二章 百轉千回

傅征稍稍冷靜下來，總覺不對，晌午才說要約在鎮東口見面，她卻沒來，這會兒又傳話說去了京城。

他頓時蹙了眉：“她什麼時候來傳話的？”

小二叭咂了幾下嘴，好似還是有些沒睡醒：“還不到半個時辰吧。”其實他也不太清傅，畢竟燕綏那一下把他驚得不輕。

傅征撿起外袍，神色緊張的回了房，將東西收拾好以后扔給小二一錠銀子后便騎馬奔向鎮北口。

蘆風鎮不是大城，所以也不必擔心關城門。

趕到鎮北口時，依著鎮口高掛的燈籠可以看出路上一片雪白，并無腳印和馬蹄印，現在沒有下雪，應該還蓋不住她離開的蹤跡。

若沒有走鎮北口去京城，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她在騙他，目的只是想讓他回京。

傅征又氣有無奈，縱使他會因為燕綏失了理智，但也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她既然能傳這種話給他，必定是決定要走了。

他勒緊韁繩，掉轉頭去直朝鎮南口奔去，但身體的無力感越發明顯了，上次風寒還未痊愈，這次又在雪地里站了兩個時辰，恐怕身體吃不消了。

傅征強打起精神，他都已經找到燕綏了，不能再把她丟了！大不了順著她的足跡踏遍千山萬水，他就不相信她不會停下歇腳。

而燕綏騎著馬，在一處鎮外二十幾里的一處破屋內歇了下來。

她看著眼前噼啪燃燒著的火堆，下巴磕在膝蓋上，呆滯的表情似是在想著什麼。

她輕輕的嘆著氣，暗自罵自己太過沖動，她讓小二傳話，想讓傅征回京，但她是不是把傅征看的太蠢了？雖然他比以前沖動了些，可是到底也是個聰明人，恐怕也知道她用了調虎離山之計。

除了鎮南口，她沒有南下，而是向東走了二十里，天大地大，傅征在人海茫茫中想找到她絕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這一走，柳馥蘭恐怕都要擔心好一陣子了。還有陸北塵，她心中有些慚愧，但面對他的感情，她怎麼也無法回應，趁著他還沒對她有什麼過分的舉動，趁早斷了也好。

突然，一陣馬鳴聲讓燕綏一怔，會是誰？

“燕綏！”傅征鐵青著臉，一腳踹開已經破爛不堪的門，瞪著已經呆愣的燕綏。

“你……你怎麼……”燕綏已經詫異的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傅征會這麼快找到她。

傅征喘著粗氣，眼前開始天旋地轉，全憑著要找到燕綏這念頭死撐著，待看到燕綏一臉震驚的模樣，他終于支撐不住，摔倒在滿是灰的地上。

“征！”燕綏下意識的喚出了聲，她連忙起身跨過去，輕輕拍著傅征的臉：“你醒醒！你沒事吧！”

當看到傅征倒下的那刻，燕綏似乎拋棄了所有的顧忌和糾結，一心只在傅征是否平安上。看著傅征蒼白的臉色，臉也是冰涼的可怕，她忙要側過身去將火再燒大一些。

“啪”的一聲，傅征突然握住燕綏的手，鐵青的神色好像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愉悅的笑容：“你終于，又喚我征了……”

第四十三章 吐血

聽到燕綏的一聲“征”，傅征只覺全身像是在一個火爐里，不止是身體，連心都是暖洋洋的。

燕綏沒有掙扎，看著被緊握住的手，心中泛起一陣陣連漪：“我……”

她欲言又止，可此刻說什麼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適。說一拍兩散，可是傅征居然從京城追到了蘆風鎮，還要追著將要離開的她，她如何開口。

難道說重新在一起嗎？冷靜下來以后她心中還是有幾絲不愿。從前她最討厭矯情的人，沒想到她居然從說一不二變成了現在這搖擺不定的模樣。

傅征見她猶豫不決，立刻用另一只手撐起身子，將她攬進懷里，語氣是極盡的溫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綏兒。”他連說三聲對不起，可是他覺得就算說的再多都無法彌補他的過錯。

燕綏被他抱在懷里，他的懷抱明明是冰涼的，她卻感覺很暖和，耳畔是傅征飛快的心跳聲，這一下下的心跳好像在告訴她此時的傅征有多激動。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傅征略有青渣的下巴摩挲著燕綏的發頂：“綏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從前，對你冷漠無情，對你的好視而不見，十二年來，我從未給過你一刻溫暖，可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那麼重要了……”

他聲音逐漸哽咽起來，而燕綏長睫一顫，喉中就像被塞了團棉花一樣想說卻又開不了口。

“我真的沒有辦法面對以后沒有你的日子，就算你不肯原諒我，也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

傅征的聲聲渴求并沒有得到燕綏的回應，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