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貞貞望著鏡子:“一會兒要不要接捧花?我往你那扔。”
西棠微笑:“還是不用了,你扔給心卉姐吧。”
吳貞貞試探一句:“這麼看得開?”
西棠依舊帶著微笑:“還沒有那個緣分。”
吳貞貞說:“西棠,我不拍戲之后,你負責把章芷茵踩倒。”
看看,女明星也不是那麼好嫁的,退出江湖,猶有余恨。
西棠笑了:“我盡力。”
吳貞貞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手上的一枚紅寶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淡淡地開口:“我跟了趙平津兩個多月,每次都是應酬完,由他助理送我上酒店房間,實際上,我連他住哪間房都不清楚。”
西棠臉上笑容微微一滯。
吳貞貞繼續說話:“說白了,他們其實也不過是圖一個光鮮的應酬女伴而已,趙先生待女人很大方,錢,珠寶,片子投資一樣不少,用他話來說,他用我們來裝飾門面,這是應該的。但也就僅限于此了。他在別處我不知道,至少,據我所知,伍小姐也從未議論過他一句是非。”
西棠心里五味雜陳,羞恥,迷茫,惆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喜悅。
吳貞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之前不愿意告訴你,現在我嫁了,就當積點善德。”
西棠真正佩服,那位替吳貞貞修改妝發的化妝師,從頭到尾,眉毛都沒動過。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微微嘆了口氣:“貞貞,我也不過是另外一個門面而已。”
吳貞貞完全不信:“真的嗎?”
西棠無辜地點點頭。
吳貞貞終于說:“西棠,別跟我兜圈子,我給你指條路,翻一下他的皮夾。”
西棠推開椅子,湊上去輕輕地貼了貼她的臉:“祝你幸福。
”
她起身回去酒宴。
宴席吃過了兩個小時,應邀來的歌手在臺上表演,賓客們離開了桌子四處走動,開始交際應酬。
西棠被邀請上去跟新人拍照,如今社交媒體發達,圈內的明星互相拍照成癮,以前西棠從來沒有份兒湊這個熱鬧,如今風向變了,吳貞貞要退隱,公司要力捧她接班,她這段時間專心在劇組拍戲,也不是很清楚公司給她做了多少公關宣傳,只配合著握手,微笑,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
陸曉江坐在席面上,遠遠看過去婚禮臺上的一堆女明星:“這樣看,她長得有點像揚揚。”
陸曉江的未婚妻是錢家的孫女兒,比他們小了好幾歲,也不是一個大院兒長大的,從小沒什麼交集,倒是現在錢家老爺子退下來之后,住的房子就在國盛胡同的隔街,跟趙平津爺爺奶奶家的院子一側是挨著的,兩家逢年過節也互相送點吃食什麼的,錢老爺子有一個義子,在能源局電力司任要職,因此錢家門庭一向熱鬧,他倆當初是在美國訂的婚,那姑娘趙平津沒見過,大概見過也不記得了,據陸曉江自己吹噓,女方貌美才高,在美國華盛頓的圣路易斯大學的研究所工作。
趙平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照著黃西棠的樣兒來找的媳婦?”
陸曉江趕緊猛地搖頭:“不是不是。”
陸曉江一向怵他,這強烈的否認便顯得有幾分心虛,趙平津蠻橫地答:“那你一定是看錯了。”
趙平津招招手,跟服務生說了一句話。
一會兒西棠走過來。
趙平津起身說:“走了。”
西棠點點頭:“我跟凱倫說一聲。”
她回到桌子旁取回衣服,跟倪凱倫打了聲招呼,回到趙平津的身邊。
趙平津挽著黃西棠的手,陸曉江也跟著走,走到宴會廳的大門,迎面一個老先生走來,身后跟著一位西裝秘書。
趙平津腳步一頓,放開了身旁黃西棠的手。
他走上前一步,甩開了黃西棠,恭敬地打了聲招呼:“郁伯伯。”
那位老先生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舟兒,你也在。”
趙平津說:“是的,參加華總的婚禮。”
老先生答:“是,我今天晚上在使館區要招待幾位領導,沒有空出席,現在過來打聲招呼。”
趙平津陪著老先生往里邊走,經過西棠跟陸曉江的身邊,老人敏銳的目光一掃而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黃西棠。
陸曉江立即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低聲說:“跟我走。”
西棠跟著陸曉江往外走,陸曉江壓低聲音跟她解釋:“那是郁小瑛的父親,舟舟的準岳父。”
西棠臉色有點發白。
兩個人一路無話,電梯下到車庫,陸曉江拉開了車門:“我送你回去吧。”
陸曉江的車子駛出了凱賓斯基,剛開上亮馬橋,趙平津的車追了上來。
陸曉江看了一眼后視鏡:“他在后面,我停車吧。”
西棠說:“別理他,我們走。”
陸曉江直接踩油門加速,瞬間將后面的那輛車甩開了。
一分鐘后趙平津打電話進來,聲音里壓不住的怒火:“陸曉江,停車。”
陸曉江戰戰兢兢地說:“唉,三哥,你忙完了……”
趙平津一腳踩下油門,壓著聲音吼了一聲:“停車!”
陸曉江看了看前方路況,手上方向盤一轉,踩下了剎車。
西棠身體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勒住了,車子停在了綠化帶的輔路上,
趙平津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拉開了陸曉江的車門,看著黃西棠,英俊白皙的臉龐陰云密布,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顯得森然低沉:“下車,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