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下一刻,他又焦躁不已。
虢國城都距此地近萬里,即便沒日沒夜地趕過去,來回也需十二日,尚且不知旬瀲 廂是否能給藥!
不!他會給的,一定會的!為質者多是受辱受欺,而她的出現就是他們心中一顆突 然亮起的星星。
第十五章 是因為喜歡
回了卿塵殿,溫御涵看見太醫們又圍在了一起。見他過來,一個個瑟瑟發抖地伏在 地上。
溫御涵急忙推開了內殿的門,紜若煙平靜地躺著,幾乎看不見呼吸的起伏!只有胸 口的兩根銀針在微微晃動著,告訴他,她還活著。
阿蘭就在她身側,哭得慘兮兮的。她也挨了鐵骨朵,后背的血滲透了衣裳,滿目的
紅。
溫御涵邁步去了側殿,直接就下了令:“去虢國,你們都跟著。寡人先去求藥,你 們在馬車內照顧她,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撐到寡人取到藥!”
太醫們面面相覷,又圍著商量了一番,溫御涵蹙著眉頭,厲聲道:“這是王命!”
又回到內殿,紜若煙閉著眼,但他知道她沒有睡。
“去虢國至多七日,我就能拿到藥救你。我都安排好了,你在馬車內,有太醫,有 阿蘭,他們都會照顧你。我知道,憑你的醫術還能再撐幾日,等我回來。”
溫御涵握上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也很涼,涼得幾乎都沒有脈搏了。他放在嘴邊呼 了半晌的熱氣,方才覺得有了生氣。
溫御涵回去換了衣裳,心里還是不放心,又過來卿塵殿看了眼。走的時候,溫御涵 又重復道:“為了阿蘭和你的部下,你也要撐著。”
他沒有辦法了,即便以后恨他,他也只有這一個法子可以逼她。
紜若煙被太醫們簇擁著上了六匹馬拉的車。車后頭另跟著三輛馬車,二十個太醫擠 在三輛馬車內,車內濃濃的藥味溢出。
“咳咳咳······”
紜若煙靠在阿蘭肩上不停地咳嗽。馬車顛簸,她的臟腑攪得很疼,慘白的面色已經 變得灰白,像是沒有生機一樣。
阿蘭給她擦著額上的汗,紜若煙吃力道:“你也受著傷,歇會吧,不用管我。我靠 著你就好了。”
馬車飛馳,從一塊石頭上越過,紜若煙被搖晃地東倒西歪,積壓了四日的血終于上 涌,從喉間噴涌而出。
“公主,你再撐一撐,已經到了秦虢的邊界了,就快到虢太子府了。有了藥,公主 就有救了······”手上的布已經被血浸濕了,阿蘭朝外面喊,“慢一點,你們再慢一點,公 主的身體受不住!太醫,太醫,藥呢?公主又吐血了······”
“阿蘭啊,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即便是有了藥,治好了我的傷,可也傷了根基, 終歸是時日無多的。”
“不會的,公主。”阿蘭拼命地搖頭,“王上會想辦法救你的,太子廂喜歡公主, 不會丟下公主不管的。”
就是因為喜歡,才不會多叫一個人傷心。這話她沒有說。
溫御涵駕的馬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可日行六百公里。但即便如此,他日夜不息, 趕到虢國都城的時候已經過去七日了。
眼前有些模糊,座下的馬好像有靈性似的,進了都城,直接就朝著太子府而去。
馬兒停在太子府門前,溫御涵眼前一黑,摔了下來。
溫御涵醒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殿下,這是秦王!若是······”
旬瀲廂擺了手,低聲斥道:“住口,昔日同為質子,孤也該幫他。
”
溫御涵突然很害怕,他七天七夜沒有閉過眼,只怕這一睡便睡去了幾日。如今的時 間最是寶貴。
從榻上起來,頭還很重,眼前也是黑白的小點點在晃悠。
出了門,旬瀲廂走在不遠處。溫御涵立馬迎上去,說明來意,急切又從容。
還沒有說完,旬瀲廂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手揪著溫御涵的衣襟。
“你怎麼敢!”
與此同時,一拳頭已經揮了上去。
溫御涵沒有閃躲,生生挨下一拳,囁嚅了嘴唇。
“你說你不知道,可你是誰?你是秦王,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旬瀲廂嘲笑他。
旬瀲廂毫不顧惜地說出了他心中最害怕的真相:“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你不想知 道。你如今是秦王了,有朝一日一統就是天下的王者,可做質子時的屈辱是你心頭的一 根刺,你怎麼會容忍身側和你同眠的人知道你的一切屈辱和過往!”
“在你眼里,她恐怕不只是刺,更是心頭的針吧!部下將士替你打下江山,你又怎 麼會容忍身側和你同眠的人位高權又重呢!秦王這帝王心術玩得可真溜!”
第十六章 想都不要想
被戳穿了一切,溫御涵無力辯駁,只是低聲下氣哀求道:“看在她也曾救過你的份 上,能不能,把藥給我?我,我是真的想救她。”
旬瀲廂理了衣衫,莊容一笑:“把藥給你,也不是不可。”
溫御涵擦了嘴角的血,喜極而泣。
下一刻,旬瀲廂就給了他致命一擊:“秦王是來求藥的,那自然就要有求藥的樣 子。”
溫御涵已經明白過來了。
“好!”
膝蓋彎了下來,旬瀲廂阻止道:“秦王親臨我虢國,自然是要讓虢國的百姓都知道 的。
”
溫御涵又大踏步走到了太子府的門口,膝蓋重重地砸下來:“秦王溫御涵前來求 藥,請虢太子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