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耽誤下去,對自己和殿下都不好!”
想要她死,他們還是和顏悅色,好聲好氣地和她說,可見,還不至不得不的地步。
窗外依舊黑著,劉院首懷里揣abeita著一只白玉瓷瓶,摸黑離開。
紜若煙讓阿蘭去吩咐總管:“殿下回來了就說我要見他。”
半夜,紜若煙睡覺翻了個身,感覺身側坐了個人,皺著眉意識模糊地睜開眼,果真 見旬瀲廂就坐在床沿,極盡溫和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來此半年有余,那半張臉的傷也只是結了痂,沒有任何愈合的跡象。雖然有極大的 程度是她自己作的。
旬瀲廂抽回手,靠近她,和聲笑道:“聽說你想我了。”
紜若煙把頭伏在枕頭上,清楚地看到他睫毛上的水珠,鼻尖的涼意也在滲透。
天色漸白,旬瀲廂遲遲等不到她的回應,有些焦急地望了眼窗外。
總管已經捧著干凈衣裳在等他了。
雖然他有一個好消息,但此事不能拖。
旬瀲廂親昵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旬瀲廂走得很匆忙,紜若煙看到他一跛一跛地抬腳。
第三十一章 你想回去嗎
寂靜無聲,旬瀲廂出了門,換上了總管手上的玄色袞服,脫去鞋履,赤腳跪在地
上。
總管揚起了神鞭,紜若煙推開門大喝:“住手!”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旬瀲廂站起來去攔她:“還早,你再睡會兒。”
紜若煙慘白著一張臉問他:“你要我聽著鞭子落在你身上的聲音入睡?太子廂,我 發現,你有的時候也好狠!”
旬瀲廂一愣,繼而轉笑:“你誤會了。這是祭祀大禮,祈求山神的。
你若是睡不 著,就去看看別院養的鹿。近來,你沒有用它們的血,他們都長胖了不少。”
紜若煙抓著他的手臂:“太子廂。太醫都說我的身體很好了,我也是醫者,你還信 不過我的醫術嗎?”
旬瀲廂慢慢抽回手:“我信,你說我都信。可······”他搖頭,“為了以防萬一。我知 道你懂的。”
他一直都信劉院首的醫術,他說,回光返照。都回光返照了,他怎麼能不怕!
紜若煙再沒有說話,身后退下的人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鞭聲清脆,紜若煙離開了這里,阿蘭回屋取了件衣裳給她套上。
看著她不發一語的離開,旬瀲廂胸口氣血翻涌,側身吐出一抹紅。
身側總管收了神鞭,屈膝跪下,勸道:“太子妃說得不錯。殿下連跪了多日,今日 就······算了吧。”
紜若煙去了別院,阿蘭偷偷告訴她。
“昨日秋分,秦國派了人來求虢王,放溫御涵回去。”
隔壁的院子里又傳來“呦呦呦”的鹿鳴,紜若煙抬步過去。
旬瀲廂不會放他回去的,她比誰都清楚。
如今秦國勢微,衛國只是茍延殘喘,還有誰能與虢國一較高下呢!但他回去了就不 一樣了。溫御涵十三歲登基為王,一年后滅了趙國,此后陸續吞并周圍小國,以致如今 三國并存,兩國鼎立的局面。
溫御涵從墻頭跳下來,手上拿著一捆草在喂九天鹿。
紜若煙看到他的手已經能伸直了,想來旬瀲廂再沒有為難過他。
看見紜若煙,他如遭雷劈,愣愣地看著她。
“阿煙。”
紜若煙絲毫不避諱,上去替他撣身上的灰塵,挑手上的刺,擦額間的汗。
溫御涵避了避,終究還是逃不過自己的內心,和她一起坐在椅子上。
紜若煙看鹿,他就把九天鹿喚過來,任由她撫摸。
鹿角上割去鹿茸為她熬藥的的疤還在,紜若煙不忍地一縮瞳孔,轉而不去看。
“你······”
溫御涵忸怩著不知道說什麼。看她如今能說笑了,身子應當是好了。
十三座城池,和他的自由尊嚴,換回來她的一條命,挺值!
突然,紜若煙問他:“你想回去嗎?”
溫御涵沉默了。
回去?
雖然在這里過得不好,養馬養鹿,很臟,拉磨,很累。甚至有時候,還有辱罵折 磨。可是,他能每天都看著她。
親手把她讓出去了,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回去了,固然日子好過許多。但,他又能渾渾噩噩地活多久呢?
溫御涵慎重開口:“你還恨著我,所以不想看見我。那我就離你遠遠的,可我求 你,不要趕我回去。”
紜若煙看不太明白他。哪有人寧愿做質子受欺凌也不愿做王的。從前他分明那麼希 望著回去。
紜若煙很認真地看著他。“你是秦王。在其位謀其政,做你該做事的,不該為了我 耽誤自己。秦國的子民需要你。”
第三十二章 送秦王回去
從空靈山回來,旬瀲廂就立馬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去見紜若煙。
正在這時,總管過來,僵著面色低聲稟告:“殿下,今日太子妃······去別院見了秦 王,并且停留有······兩個時辰。”
旬瀲廂身形一晃,冷笑著含糊坐下,一字一句地認真聽著總管給他的稟告。
“太子妃和秦王說笑;秦王把養的鹿喚過來給太子妃撫摸;太子妃撩起秦王的枯 發,替秦王挑發上枯草;太子妃問秦王······”話到一半,他住了口。
“問什麼?”
總管琢磨著怎麼回話才妥帖,卻又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來,最后硬著頭皮道:“問秦 王可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