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潮夕將腰間別的玉佩取下。
晶瑩剔透的玉佩瞬間折射出光來,潮夕攥了攥,問道玉佩里的人,“方才龍鳴一言,可都是真的?”
玉佩閃了閃金光,聲音從璃水閣上方傳來:“是。”
潮夕聽得分明,又將手中的玉佩攥的更緊了些,久久答不出一個字來。
初來璃水閣時,天帝要他想清楚了再出來,可惜潮夕想不清楚。他偏偏要求一個同玖云的將來,于是璃水閣再多的苦難他也受得住。
天帝想過這執拗之人定是不肯輕易作罷,只想找個由頭懲罰他,哪料,竟還真的等到潮夕自己想通的時候。
潮夕盯著玉佩出神,不禁道:“她可知我還在此處等她?”
玉佩未做答,金光慢慢淡去。
潮夕松開玉佩,微微搖了搖頭,失落的神情不禁而現。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靠近殿門,寒風依舊刺骨的冷,幾道細風刮過面龐,瞬間留下一道血痕。潮夕怔了怔,忽地昏倒在地,仿佛一切皆是虛妄。
🔒27 姻緣天定
不幾日,九月初三。
天界紫微宮內一片嘩然,天后率了各大神兵小將一同來探望潮夕,誰也沒料到,曾經固執的天界三太子,竟有一天能突然想明白,自己從璃水閣內走了出來。
龍鳴自是也沒料到,他本只想氣氣潮夕,哪料會將一個“廢人”又引出來,真乃搬石砸腳、作繭自縛。
此時的潮夕半倚在紫微內殿的軟塌之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翻著司命星君的命格簿子。
按道理講,天機不可泄露,即便他是天界三殿下,身份尊貴,也不該遲遲霸占著命格簿不肯還給司命星君。
眼見午時將近,司命星君有些急了,只得在殿外來回踱步干著急。
天后見此,命一干人全都退下,殿內只剩下她與潮夕二人,這才焦急的湊上前去,“夕兒,你在里面受苦了……”
潮夕頓了頓,一副莫測之態,攏著袖子回道天后:“有勞母后操心了。”
“你既想明白了,我也就不便多說了。現下看來,那雨神芙蓉也不是什麼良善之類,自那龍鳴做了太子后,成日去他殿里候著,實在不知廉恥。你既不喜歡雨神,便不喜歡罷。”
潮夕垂首做聆聽之態,卻始終一言不發,惹得天后肅然清了清嗓子,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這天下哪有娘不疼子的,更何況天后只潮夕一子,自是萬事都想他好的。潮夕明白這一點,自小也都是順著天后,聽文學道無一不是遵從天后的想法。
唯獨在婚配上,他不愿聽天后之言,迎娶冥界公主。
他原以為同冥界聯姻,只因他是天界太子的候選人,這才免不了此劫。于是,他想盡法子推龍鳴上位,可誰知不用做太子了,卻還要迎娶雨神。真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天界真神也無一例外。
正是此時,潮夕手中一頓,雙眸停留在命格簿一處,微微怔了怔。
天后心虛,欲言又止了半天,這才開口道:“夕兒,天機不可泄露啊,還是將這命格簿子還給司命星君才是。”
潮夕呆了呆,抬頭看了眼天后,又將命格簿拿的更近了些。
那命格簿上‘潮夕’二字一旁,靜靜躺著‘芙蓉’二字,大致一看雖無異處,但細細一看分明是被人改過。
“傳司命星君!”潮夕朝著殿外喊道。
天后急了,想說點什麼卻又半天想不出個緣由,直至司命星君進了內殿,這才使了一個眼神給司命。
“司命星君,你可知罪!”潮夕氣的雙眼發紅,一把將命格簿扔在桌案上。
司命從未見過潮夕如此發火,一抬袖子,死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我問你,私自篡改他人命格是何罪?”
司命嚇得不敢抬頭,又不得已斜斜朝著天后瞥了一眼。
見瞞不過,天后只好從實說了,“行了行了,你也莫要怨司命星君了,這命格簿是我命他改的,若你定要追責,便將我告上天庭好了。”
潮夕在心中悲嘆了一聲,母后啊母后,兒臣自小對您言聽計從,為何您連命格一事都要篡改?若是旁人,這可是剝奪神籍的大罪啊!
天后茫然了半晌,端起案上的冷茶飲了兩口,這才苦著一張臉道:“夕兒啊,你也莫要怪我,即便是不改這命格簿,你這姻緣線的另一頭也不是穆玖云。”
潮夕自然是不信的,擰著一雙眉道:“不可能!”
見潮夕眉眼冷了下去,天后復又端起茶杯來啜了一小口,誠實道:“你若不信,看看穆玖云的名字可否被改過?”
潮夕急忙拿起命格簿翻起來,片刻后翻到‘玖云’的名字,先是一陣欣喜上了眉梢,遂又漸漸暗淡下來,紅了的眼眶久久不能平復。
‘玖云’二字定定寫在命格簿上,從未有被改過的痕跡,而她一旁的那個人,并不是‘潮夕’。
“若不是玖云,那為何我會對她動心?”潮夕失落地坐在青杠木的靠背椅上,對著司命星君喊道。
“殿下,姻緣雖天定,但心有歸屬。殿下雖對重明上仙有情,但著實無份,不然這世間也不會有如此多的孽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