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隴西思考一瞬,手指無意識摩挲到了她白皙的手背,他慢吞吞道,“我的緊張,是心底緊張,和你現在的緊張不一樣……算了,是有看守和巡邏,所以你更得抓緊我,不能松手。”
卿如是鄭重地點頭。
心以為是多遠的地方,結果繞了會只不過是在國學府內,相對于他們住的庭院稍遠罷了,在后門那片竹林里。她的期待瞬間垮成了失落,倍感無趣,覺得月隴西在耍她,于是掙脫開了他的手。
月隴西掌心一空。他伸手再去握時,什麼也沒抓到,只有冷風從他溫熱的掌心滑過,涼意叢生。
那種失去的感覺翻江倒海般襲來,月夜清風,他甚至分不清如今是還在前世,他推開窗等清風、滅了燈留月影的時候,還是已經輪回了一世。
因為他方才那一握,沒有抓到卿如是。
如同曾經的夜晚,他驚坐起時也抓不到,推開窗去捕風捉影,也抓不到,在夢中時,同樣抓不到。
他環視四周,竹林戚戚,一豆燈火都無,和曾經那些夜晚無甚不同,他沒看見她,啞聲喚,“卿卿?”
恐是大夢一場。
沒有人回答他。
“卿卿?”喉嚨中的酸澀堵得他嗓音喑啞,喚不出聲。
“嗯?”卿如是發了一字單音,從幾根成林的竹子后邊走出來,“怎麼了?”
她走回月隴西身邊,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尚未開口解釋她方才去做了什麼,就猛地被抱住,她駭得驚呼一聲,但淡雅的香氣席卷她,她便又安穩下來。
懷抱很溫暖,很緊。
她有些莫名,想掙脫,沒能掙脫得開。思考片刻,她想到月隴西做噩夢這事,當即反應過來是此處漆黑無光,他興許害怕了,她便不再掙扎。
如此這般,清風月影都在懷中。
須臾,月隴西松開些,垂眸凝視她,好半晌,低聲問,“……不是讓你握緊我嗎?”
“我見那邊土壤處似乎有光,就走近瞧了瞧。”卿如是指了指幾根竹子后邊,坦然道,“抱歉,我方才忘記你晚上容易做噩夢,讓你害怕了。”
月隴西重新握緊她,逐字逐句交代,“是,我很害怕。所以你別再松手了。怕得狠了我便會以為自己還置身噩夢之中,永世脫身不得。”
兄弟,這說得有點嚴重啊。卿如是謹慎地點了下頭,跟著他走了幾步,低聲道,“回去找個大夫治一下罷。想來是憂思過度睡得不好,又或者是得了失眠多夢的病,反正不能拖的。”
她雖說得一本正經,卻似只是隨口的關心。
“好。”月隴西答應她,牽著她繼續往前走,走過方才那片她說發光的土壤時,跟她解釋,“這里面灑了磷粉,我讓人灑的。我找了好久才又找到這個地方,未免我們花費太多時間,來之前就吩咐斟隱作了記號在此處。”
卿如是以為他說的“找了好久”是指上一回挖到崇文的書送給她后至今。
月隴西蹲下身,“建造國學府的時候,這里翻修過,許多入口都被破壞了,所以,現在我們要跳下去。”
卿如是:“???”她震驚地望著他,半晌找回語言,“……高嗎?”
“不高。用輕功很輕松。下面的地方沒有被破壞,而且我讓斟隱墊了東西。你放心,一會我們跳下去之后斟隱會來將此處堵上,不會有人發現。”月隴西讓她閉眼。
她覺得哪里不太對,但仍然聽話閉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潮濕陰冷的風從下方吹上來,攜著一股黃泥的味道,不太好聞,她皺了皺眉,待要開口問些什麼,腰間被攬住。
月隴西抱著她縱身一躍。
在往下跳的那瞬間,卿如是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了,“那我們一會怎麼上去啊?!”
月隴西緊環住她,足尖點在壁上借力好幾次,穩落之后終于松了口氣。他垂眸凝視著她,笑道,“小祖宗問得好,這的確是個問題。你難倒我了。”
卿如是:“???”
他不答話,扣住她的手,一邊往更深處走去,一邊從懷里掏出夜明珠,遞給她:“你來照明。”
卿如是接過,手有些抖。說不激動是假的。她方在《史冊》中看到密室的說法,便跟著月隴西到了這麼一片地。心底有個答案呼之欲出,被迷霧纏住的種子也逐漸破土,她深吸了好幾口氣,穩住心神,緊緊擰著眉頭。
不知走了多久。月隴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慵懶一笑,“說起來,這里只有我們倆,夜黑風高,孤男寡女的。你的確是該緊張。”頓了頓,他又低笑道,“這麼一說,我忽然也有點緊張了。”
卿如是:“……”
作者有話要說:
1.驚喜嗎?不出意外晚上還有一更!匯報戰果!昨晚和我基友打成平局!都完成任務啦!
2.月狗逼,奧斯卡欠他一個影帝封號。
在長老的葬禮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2333333哭得人親兒親女都懷疑人生了。
3.下章是多麼刺激啊。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該緊張了!!
好想讓月狗做點什麼,嚶。
二卿看見崇文的遺作,對過去的固有認知終于有了一絲破裂!
給小祖宗買瓶瓶罐罐!
第四十五章 為月一鳴哭
被他插科打諢地一鬧, 卿如是心底反倒沒那麼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