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會怪怨小婿罷?”
稍頓,他的余光瞟過余夫人,斂了笑意,“不知家里來了客人,晚輩失禮。”
余夫人的臉色頗為難看,剛還問起外邊的流言是否子虛烏有,沒說兩句呢,這會子正主就上門拜訪,還稱呼卿母為“岳母大人”,自稱“小婿”,并稱卿府為“家里”。不是照著她的臉打是什麼。
她不高興了,卿母就樂不可支,忙招呼他來坐。月隴西選了卿如是身旁的位置坐下,偏頭看她,低笑道,“我說我很快會來看你的罷。”
快,未免也太快了。
毫無分別又重逢的過渡感。
卿如是瞧見,他身上著的是銀白麒麟紋錦裳,與方才在國學府中的穿戴截然不同。
敢情方才跟她道別后,不過是回屋里換了身衣裳?
把他給騷的,換身衣裳又登場了不是。
卿如是瞥他,“你來做什麼?”
“我來找你,帶你玩。”月隴西低聲回,抬眸時恰好看見余姝靜躲閃且慌張的神色,他用手肘輕碰了碰卿如是,示意她看。
卿如是看過去,果然瞧見余姝靜坐立不安的神情,與方才隔岸觀戰,仿佛一切與自己毫無關系的淡定截然不同。想來是看見月隴西就想到那日去國學府找人無意被他撞見的事。
那邊,余夫人微皺眉,低聲叱責,讓余姝靜向月隴西施禮。余姝靜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起身請安。目光卻不敢上抬。
“陳姑娘免禮。”月隴西虛抬手。
余姝靜微愣,有些尷尬地低聲道,“世子,小女姓余。”
余夫人的嘴角的笑僵了些。世子這般若是故意的,也未免太給她們難堪,若不是故意的,而是當真記不住,豈非更讓她們難堪?
月隴西狀似恍然,“抱歉。
原來是余姑娘。那日小樓一別,便不曾再有過交談,一直以為你姓陳呢。對了,我贈你的孔雀石手串可還合意?我是真心祝愿余姑娘能覓得佳偶的。”
余姝靜再一愣,須臾,低聲回道,“世子贈予小女的,是金銀葉間色百褶裙。”
后知后覺的月隴西抱歉地笑了聲,“如此,可真失禮。不過,我祝福你覓得佳偶的心還是誠的。”
他這麼一鬧,誰還信他心誠。
余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地收斂起來,她的余光淡掃過去,瞧見卿母唇畔抿著笑,心底就更窩火了些,一開口就沒個把門的,“據我所知,世子還不曾上門提親,怎麼就自稱起‘小婿’來了?難道說這門親事已得了令尊令堂首肯?方才我可聽如是說了,這流言只不過是因一起小誤會傳出去的無稽之談罷了?怎麼到了世子這里,倒成了板上釘釘?”
她心底隱約猜測方才卿母不敢一口咬定婚事是因為尚未過月氏這關,畢竟堂堂世子要娶親,怎可這般草率地因為“他喜歡”就定下來了?
卻聽月隴西一笑。
正當卿如是以為他要搬出郡主娘娘贈給她的傳家手鐲,以及提親的日子等,來回懟打臉余夫人之時,他緩緩笑道,“問得好。每一個都問得很好。不過,這倒是不知和余夫人有什麼關系了,一口氣竟問這麼多。”
月隴西還是那個讓你出其不意的月隴西。
卿母愣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余夫人僵硬的笑被磨得干干凈凈,當即也沒臉繼續坐下去,生硬道,“好歹是做如是的姨母,關心而已。
既然如此,賀禮我也送到了,姐妹我也看過了,就不再多叨擾。姝靜,我們走。”
她拂袖起身,走前瞪了余姝靜一眼,似乎是急她個悶性子,方才半句話都不敢駁。
余姝靜一副任由她罵去的表情,走之前回頭看了眼月隴西,眸中蘊含著深意。像是擔憂、害怕、好奇,又有些許祈求的意味。幾番欲言又止,她咬了咬下唇,只得跟著余夫人走了。
無疑,她的態度令人十分疑惑。卿如是微微蹙眉,轉頭去看月隴西,他自在喝著茶,似是了然于胸。
興許是不服輸,卿如是不愿意問他,偏要自己猜。
卿母看到月隴西來,心底很高興,也明白他是來找卿如是的。她也是那個歲數過來,很明白小年輕兩個恨不得隨時隨地黏在一起的感覺,她不擾他們,只交代了幾句,便自己去打理近日府中事務。
待周圍的人都走干凈,月隴西放下茶杯,站起來拉住她的手,催促道,“我來是帶你去送喜酒的。跟我走罷。”
“親都沒提,喜酒就送上了。”卿如是嘴上這麼說,還是站起身跟著他往外走,待他將她也一把抱上馬之后,她才問,“給誰送啊?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一起去?”
月隴西答,“葉渠。我剛剛沒打算這麼快跟來的,原本在屋子里重新翻看手札,意外發現了些不曾發現的東西,忽然想到一些事,想要問問他。正好你也可以聽聽。”
“有關大女帝的?”卿如是側坐著,被風吹得有些冷,縮了縮脖子。
月隴西垂眸覷了眼,伸手把外衫解開,“抱著我。”見她伸手環住自己,鉆到自己衣服里,他繼續道,“我覺得大女帝不修建國學府還有別的原因。
原來我少想了些東西……”